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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我們才好去排程。』

這一問胡雪巖無從回答,海運局現在還不需用現銀,只要信和能夠擔保。

而他自己呢,雖然靈機一動,想借信和的資本來開錢莊,但這件事到底要跟王有齡從長計議過了,才有動手,眼前也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這樣躊躇著,張胖子卻誤會了,以為胡雪巖還是想在利息上『戴帽子』,自己不便開口,所以他作了個暗示∶『雪巖,我們先談一句自己弟兄的私話,你現在做了官,排場總要的,有些用度,自己要墊,我開個摺子給你,二千兩的額子以內,隨時支用,你有錢隨時來歸,利息不計。』

胡雪巖明白,這是信和先送二千兩銀子,得人錢財,與人消災,收了他這二千兩,信和有什麼要求,就非得替他辦到不可。不過胡雪巖也不便峻拒,故意吹句牛∶『這倒不必。信和是我「孃家」,我有錢不存信和存哪裡?過幾天我有筆款子,大概五六千兩,放在你們這裡,先做個往來。』

『那太好了。你拿來我替你放,包你利息好。』

『這再談吧!』胡雪巖問道∶『信和現在跟上海「三大」往來多不多?』

『還好。』

這就是不多之意,胡雪巖心裡有些嘀咕,考慮了一會,覺得不能再兜圈子了,爾虞我詐,大家不說實後,弄到頭來,會出亂子。

於是他換了副神態說∶『我也知道你的意思,海運局跟你做了往來,信和這塊牌子就格外響了。我總竭力拉攏。不過眼前海運局要信和幫忙。這個忙幫成功,好處不在少數。』

一聽這話,張胖子越發興奮,連連答應∶『一定效勞,一定效勞。』

『話未說之先,我有句話要交代。』胡雪巖神色凜然地,『今天我跟你談的事,是撫臺交下來的,洩漏不得半點!倘或洩漏出去,闖出禍來,不要說我,王老爺也救不了你,做官的人不講道理,那時撫臺派兵來封信和的門,你不要怪我。』

說得如此嚴重,把笑口常開的張胖子嚇得臉色發青,『唷!』他說,『這

不是當玩兒的。等我把門來關起來。『

關上房門,兩個並坐在僻處,胡雪巖把那移花接木之計,約略說了一遍,問張胖子兩點∶第一,有沒有熟識的糧商可以介紹。第二,肯不肯承諾保付。

這風險太大了。張胖子一時答應不下,站起來繞室徘徊,心裡不住盤算。

胡雪巖見此光景,覺得有動之以利的必要,便把他拉住坐下,低聲又說∶『風險你自己去看,除非杭州到上海這一段水路上,出了紕漏,漕船沉掉,漕米無法歸墊,不然不會有風險的。至於你們的好處,這樣,好在日子不多,從承諾保付之日起,海運局就算借了信和的現銀子,照日拆計息,一直到跟糧商交割清楚為止。你看如何?』

這一說,張胖子怦怦心動了,不須調動頭寸,只憑一紙契約,就可以當作放出現款,收取利息,這是不用本錢的生意,加以還可借海運局來長自己的聲勢,豈不大妙?

張胖子利害相權,心思已經活動、做生意原來就是靠眼光,有膽氣,想到胡雪巖當初放那五百兩銀子給王有齡,還不是眼光獨到,甚至連張『飯票子』都賠在裡面,在他個人來說,是背了風險,但如今來看,這筆生意他是做對了。

由於胡雪巖的現成的例子擺著,張胖子的膽便大了,心思也靈活了,他已決定接受胡雪巖的建議,但不便當時就作決定,還有一件事是非做不可的,到藩臺衙門去摸一摸底,看看漕米運到上海的情形,藩臺對王有齡是怎樣一種態度?只有這兩層上沒有什麼疑問,這筆生意就算做定了。

於是他說∶『雪巖!我們自己弟兄,還有說不通、相信不過的地方?這就算八成帳了!不過象這樣大的進出,我總要向東家說一聲,準定明天午刻聽回話,你看好不好?』

『這有什麼不好?不過我也有句話,大家都是替人家辦事,身不由主。

我老實說,也不必明天午刻,索性到後天好了,一過後滅,沒有回話,我也就不必再來看你,省得白耽誤工夫。『

這就是說定了一個最後限期。張胖子覺得胡雪巖做事爽快而有擔當,十分欣賞,連連點頭答應。

回到海運局跟王有齡見面,互道各人商談的結果。王有齡十分興奮,說這天上午非常順利,先去看了麟桂,說撫臺已有表示,差額由藩庫先墊,今年新漕中如何加派來彌補這筆款子,到時候再定辦法,不與王有齡相干。又去看了撫臺,黃宗漢吩咐,只要事情辦得快,多花點錢無所謂。他還拿出兩道上諭來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