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打算將西邊的三間廈屋打通用來做學堂,讓龍塘村適齡的子弟都過來讀書。
一村子都是姓葉的,無論最後是誰做了大官,他們姓葉的臉上都有光彩。而且做了大官,能忘記自己的出身?但凡只要肯出手拉扯龍塘村一把,往後這裡子孫後代的生計都不用發愁了。
學堂有了,接下來就是要請個學識和品德都好的先生回來。
本村裡的人是不用指望了,識字的攏共都沒有幾個。只得外出打聽。
一路打聽過去,就聽得說鄉里有位姓趙的老爺家請了位好西席。趙家三位少爺,都是他開蒙的,現在連他家最小的那位少爺都進了學呢。把趙老爺給高興的,家裡請了一臺戲班子唱戲,請了那位西席先生坐了首席,叫自己的三個兒子都過來給他磕頭。
這位趙老爺家的西席先生就是許興昌的父親了。
一聽老族長說新近興辦了一所學堂,想請他去教授一村子適齡的子弟,許父只說這是功德無量的大事,一番交談之下,欣然答應。
可惜村童頑劣,家中父母也都不重視子弟讀書,教了近一二十年下來,竟然沒有一個能進學的。村裡人原本對許父的那些尊敬便也漸漸的消散。及至老族長和許父相繼離世,村裡的人眼裡還能有許興昌?
不過對於許興昌而言,生在這裡,長在這裡,田地也有,房屋也有,這裡便算得上是他的家了,肯定不會輕易離開這裡的。
現在聽葉細妹問起他田地和菜地的事,許興昌想了一想才回答。
父親以前只讓他讀書,旁的事從不用他插手,所以許興昌既不曉得種田,也不曉得種菜。那塊田早年就租給了村裡的一戶人家去種,不過一年給他些糧食罷了。菜地也是,租給了人家,也只給他一些應季的蔬菜。
葉細妹細問了一番,饒是心裡再把他當做自己男人,曉得一定要疼愛他,可這時也氣的忍不住暗中罵了一聲書呆子。
龍塘村裡面也不是沒有將自己家的田地和菜地租給旁人的事,但租出去非但要收糧食和蔬菜,另外還要收些錢的。這個書呆子倒好,一個銅板都沒有收不說,便是那糧食和蔬菜,收的也只有旁人的一半。還不夠他們父子兩個人日常嚼用的,不夠的要另花了錢去買。
不過好在那塊田和菜地今年年底就要到期了,到時可以不再租給那兩戶人家,收回來自家種糧食種菜。
而且現在葉細妹也有自己原本該有的那塊田和菜地,再加上她夏收和秋收攢下來的餘糧,還是夠一家子吃的。
心中打定主意,便打發許興昌出門去學堂教書,自己在家收拾整理一番。
昨兒她帶來的嫁妝裡面箱櫃之類的東西有好幾個,因見許攸寧屋裡沒有衣箱,便搬了一個過去。又將院子裡面各處打量了一番,就出去叫了村子裡的泥水匠過來,在院子的一角搭了個簡易的雞棚。原本院子裡那間用來堆柴火的屋子也一分為二,用土磚隔開,半間用來堆柴火,半間用來養豬。
這麼一忙活,半天的時間早過去了,已經到了吃午飯的時候。
葉細妹想必是早就預見今兒一天都足夠她忙活的,所以早上煮粥的時候就尋了兩隻瓦罐出來,洗了米放進去。又切了好些臘肉,洗了一把豌豆放進去。
早上煮粥用的也不是稻草,而是容易留有餘溫的幹木材。粥煮好,就將兩隻瓦罐放到灶膛裡面去,周邊都用紅彤彤的木炭圍住,靠著這餘火慢慢的將瓦罐裡面的米和臘肉燜熟。
這就是瓦罐燜飯了。不但好吃,最重要的是省時間省事。
等到許興昌回來,葉細妹就拿兩塊溼巾子包住手,將灶膛裡面的這兩瓦罐燜飯拿出來。
一揭開蓋子,就看到米飯已經燜熟了,一粒粒晶瑩剔透。面上還有褐紅色的臘肉粒,綠色的豌豆粒。聞一聞,噴鼻香。
真是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葉蓁蓁上輩子也聽同學說過,到飯店裡去吃瓦罐燜飯時,好吃的連瓦罐都差點連著一塊兒吃下去了。當時她還覺得那位同學說的太誇張了,但是現在才知道其實一點都不誇張。
吃完這一次,真是恨不得以後天天吃啊。
再看許興昌和許攸寧,一個平日瞧著迂腐,一個平日瞧著溫雅,但這會兒想必也都拜倒在了葉細妹的這臘肉豌豆瓦罐燜飯之下。
因為吃完飯之後,葉蓁蓁就聽到許興昌和許攸寧說話像是在唱雙簧,話裡話外的意思無非是明天中午也想要吃這臘肉豌豆瓦罐燜飯。
葉蓁蓁一面心中暗笑,一面也開口起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