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三爺也是無心之過。就著他抵了命,與你女兒也無益。大家饒讓他些罷。」鄭三聽了,想著金鐘兒實是苗禿激迫死的,不由的痛恨起來。向他老婆道:「你揪扭他做甚麼?咱家女兒現放著滿身傷痕,明日報官驗屍,怕他不償命麼?」苗禿聽了,情知是蕭麻點綴,越發怕極。鄭婆子聽了,便將苗禿子丟開,跑到房裡,取出一條繩子來,要俊�綞d子。苗禿子躲在蕭麻子背後。蕭麻子攔住道:「這點體面,要與他留著。」鄭三道:「他是殺人的兇犯,偷跑了該怎麼。」蕭麻子道:「偷跑了,和我要人。我今晚也不回家,就同苗三爺在你侄女兒房中睡一夜罷。你侄女兒該在那裡睡?」鄭婆子道:「我到忘記了這個淫婦了,他和苗禿子是一氣同值娜恕!慣B忙走入西房,將玉磬兒拉過來,就是幾個嘴巴。又抱住頭,在臉上咬住,半晌家不放,真咬的鮮血長流;然後擰著耳朵,牽到金鐘兒房內,說道:「與我跪在地下,守著他。我將來要和你算一百年賬。」玉磬兒只得跪著。鄭婆子打了罵,罵了打,那裡還有罷休的時候?
鄭三在院裡叫胡六道:「你將後邊的床,同小女廝抬來,放在廳屋枺�叄�猛7拍愣�媚鎩!故捖樽擁潰骸甘共壞謾D慵紉獔蠊伲瑢剖撞皇禽p易移動的。」說畢,拉了苗禿,到西房內坐下。鄭婆子又從新哭叫起來。
苗禿子在西房內,與蕭麻子叩頭,求他語言方便。蕭麻子拿了許多的身份,又故意兒做出許多關切的樣子來,一半評論事,一半用硬話唬嚇。兩人劃到四更天,方才說妥。苗禿子家中還有三十兩多銀子,五千大錢,都交與蕭麻安頓。鄭三目下且不報官。又將住房一處,是六十兩銀子典的,說定十五天內搬房,交與蕭麻管業。又立了壹張轉典房契,著蕭麻收執;次日即同去泰安,收房過銀;若有一字反悔,立即稟官究訊。鄭三家夫婦,若再有半句嫌言,都是蕭麻子擔承。兩人批寫停妥。
蕭麻子隨即叫起鄭三夫婦,到後邊園子裡,一同坐下。蕭麻子道:「苗三爺的話,我責備了他半夜,為他多嘴。他賭身發咒,實是一片血眨璸軛櫮銈儭K�c金姐何仇何恨?皆因他來往了一二年,誰洠�€穿青衣、報黑主的意思?眼見得金姐將財物抵盜與溫大哥,他就由不得替你們著急。他若早知有這般變故,就爛了舌頭,也不肯多說。我如今開啟後門,和你兩夫妻說罷:你家女兒的傷痕,是你們腳踢拳打的。我養活著好兒好女,不會昧良心,也不做這樣證見。官粉是你女兒自己吃的,不是苗三爺逼他吃、叫他吃的。就到官府面前,他也不是洠ё斕娜耍�賄^認上個多說的罪名。照不應為律治罪,也止是發學,打幾個板子。他只用費上二三百錢,打發老師一個滿心歡喜,世上那有個因多說了一半句話,便斥革秀才?這是從古至今,洠в羞@樣一條例的。若說他做秀才的人不該在嫖場內混,你要知與者、受者同罪。我又不該說,你家設著迷魂陣,日日拿人。
那做官的,未曾坐堂,他就惱人引誘良家子弟,敗壞地方風俗,枷了打了,還要逐出境外。你們想想:人已經死了,就是苗老三償了命,也是個無益。到閻王殿上,又結一個來生來世的冤債。何況是海乾石爛,再洠в惺隆R牢業鬧饕姡�c你兩家評論,著苗三爺與你們二十兩銀子,做棺木之費。大家丟開手,他幹他的事,你們埋葬你的女兒,豈不是兩便?」
鄭三到也洠У謎f,鄭婆子搖著頭道:「這話不行。我家活跳跳的人兒,日夜指望著賺山大的銀錢;平白裡被他幾句話攢掇死,我就拼上個披枷帶鎖,總教他抵不了命,革了他的秀才也出出我的屈氣。蕭大爺再問差別他:他這秀才,止值二十兩銀子麼?」蕭麻子道:「你這些話,只可在財主們身上打算,不可在窮人身上打算。苗三爺若不是個姓溫的與他墸��五X,休說嫖你家玉磬兒,連你家打雜的胡六也想不上。如今長話短說罷。我著他回家典房去,與你們那湊上三十兩,我還得同去走遭。定在八天後,與你們過手。你女兒將衣服、首飾送與溫大哥,我細問苗老三,說還在家裡存著,並未教僂等ァD隳拷袢糲牒蜏卮蟾繅�卦�錚�@是無指證的事體,不惟他不肯承認,他也不受這盜浮�拿�暋5人�聢齷貋恚�姨婺銈兿亂環�f辭,著他推念你女兒分上,幫三二十兩銀子,買塊墳地,葬埋金姐。你們有了五六十兩自己再添上五六十兩,向窮戶人家買一個有姿色的女兒,迎賓送客,還是極好的日月。你若說金鐘兒值一千八百,豈肯五六十兩罷休?無如人已經死了,徒瞎想算無味;再則此時的錢,和白拾的一樣,得一個兒是一個兒;難道打起官司來,那些書辦衙役,是不敢和你們要錢也怎的?
到只怕比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