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侄倆從市裡回來,已經五點了,冬天天黑的早,這會兒天色已經陰暗了。
喬麗和他們前後腳到家,王四兵剛淘好米,把飯煮上,見喬麗回來,連忙熱水毛巾準備好。
“四嬸,你今天怎麼還這麼晚?”喬麗洗臉時,王昭昭在一旁好奇的問。
上午發完成績通知書,等學生都走了,老師再整理整理,最多下午再開個會啥的,應該也差不多放寒假了。
“下午會開的久,唉……”喬麗忽然嘆了口氣,“三年級有個女學生,出事了。”
“啊?”王昭昭瞪大了眼。
喬麗臉色很不好。
“小學一到三年級,都只考兩門,一上午就考完了,那個女生回家後,她奶奶讓她洗衣服……”
女生彷彿是他們河邊村的另一個陳招娣。
因為她媽媽沒有生兒子,被她奶各種嫌棄,打壓。
她父母本來也不是包子性格,但也不是什麼厲害潑辣的。
一年年下來,漸漸也被她奶奶拿捏了,成了軟包子。
她能讀書,都是她媽交出自己的工作,讓給她一個嬸嬸,換來的。
她們一家平時總是被欺負,幹最多的活,吃最少的飯。
那天她奶讓女生洗的衣服,她三嬸的裡褲破了個洞,於是大鬧,不僅打罵,更讓她媽賠五塊錢。
“靠!”
王昭昭拳頭硬了。
喬麗又嘆了口氣,“女生的逆反心理也被激出來了,死活不讓她媽賠錢,還揚言 要去婦聯告狀,看這個家有什麼臉,看她三嬸搶走她媽的那工作,還保不保得住 。”
結果自然是被關了門,抓著暴打一頓。
王昭昭也嘆氣,“這種事,悶聲幹就完了,沒幹先嚷嚷,其實她根本不敢……”
“誰說不是呢?!”
“要不然,就像陳招娣那樣,直接拿刀,橫的恨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王昭昭氣狠狠的說道。
喬麗把毛巾晾上,將水潑到院子裡,拉著她到客廳的爐子坐下。
“那是下下策,最好還是尋找外界的幫助。”
王昭昭點點頭,這倒是。
拿刀確實是逼不得已時的下下策,但道理是那麼個道理。
“後來呢?”她接著往下問。
“被打的有些重,女生在家裡躺了一天,前天又被她奶罵著去郊外的山裡撿柴,冬天要取暖,煤費錢,買柴也費錢,是有些人家會出城去撿柴的。”
“然後就沒回來了?”
“嗯。”
“……”
“等女生的父母幹活回家,已經是晚上,發現孩子沒回來,要找,還被罵,不準找,這回到女孩的媽媽倒是強硬了一回。”
可夫妻倆只知道是去撿柴了,那城外這麼多路,這麼多的山,到哪裡去找哦?
一夜遍尋不著。
女生的媽媽要去報公安,她婆婆不讓,還罵罵咧咧。
肯定是摔死在那個山裡了,一個賠錢貨死了就死了,還能省糧食省學費。
又說女生小小年紀,心思惡毒,肯定是故意躲起來,想讓他們著急,說想公安上門,讓他們家丟人。
女生的媽媽實在忍無可忍爆發了,真的如王昭昭所說的,直接去廚房抄了一把菜刀出來,追著她婆婆砍,誰攔砍誰。
一個當牛做馬,平時累死累活的婦人,發起狠來,還真不是那麼好惹的。
最後,事情鬧大,鄰居報了公安。
“公安的同志透過大量的走訪調查,確定她是出城了,但後面可能是遇上柺子了,因為有人看到疑似她的女生,和一對中年男女在一起。”
喬麗又又又忍不住嘆氣。
柺子,從古至今,總是打不絕。
而這些年,柺子尤其猖獗。
別說一個小女孩,就是二十多歲的女人,落單又在偏僻無人的地方,迷藥一捂,直接扛走了。
在人多的場合,也難防。
裝男朋友或老公,甚到父母,強行帶走的也有。
這年頭的人,是比較純真熱心,但人家家裡的事,就不好多管閒事了,搞不好還有那好心人,勸你不要無理取鬧呢。
王昭昭沉默,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也是她四叔四嬸,為什麼不讓她自己回河邊村。
“那可難找了。”這女生以後的命運,不敢想。
聞言,喬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