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盧江等人在背水之地紮營,他們的前方是一片埋沒在黑暗中的樹林。盧江藉著火把的光攤開羊皮削得地圖,“穿過前面這片林子,就是白沙原了。我們大概需要一天半的時間才能穿行過去,如果在這裡遇到恐怕只有硬拼了。現在他們已經知道我們的方向,追兵不會少,還得想個萬全之策。”
“不,我認為追兵不會多。”尉遲曉說。
“何以見得?”盧江問。
“從今天咱們遇到的人數來看,至多隻有五百之數,”尉遲曉說,“這是其一。其二,離國兵權分在南北院大王手中,其中以北院大王呼延延寧手下的韃靼騎兵最為驍勇,此次呼延遵頊下令追捕,但從人馬上來看雖然反應迅速,人數卻不足。我猜想,恐怕是兩位大王覺得沒有必要追捕我等的緣故。”
“怎麼說?”
“我等被困離國十餘日,與朝內未有聯絡,怕是早就引起懷疑,咱們回不回去於大局影響不大。如今四散追捕,反而耗費兵力。”
“難道他們不會假扮我國使者,讓自己人送信過去?”
尉遲曉嘴角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這次跟隨咱們出來的人,五百騎兵是不群親自選的,其餘隨從都有子睿過目,難道有人假扮回去他們二人會看不出?”
“既然這樣說,為何一路追兵不斷?”盧江問道。
“呼延遵頊如此傲慢之人,怎能容數百人無聲無息的從大明城潛出而不知?這等於視離君為無物,自然要捉拿我等正法。不過,看起來南北院兩位更為務實,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現在離的大軍就在追兵之後,只怕距離不足三日行程。”
“看來我們要快馬加鞭趕回去了。”盧江說,“之前秘密派出的人如果順利,應該已經到金陵了。”
“但願朝中已有準備。”尉遲曉忽然放輕聲音,“銀漢,如果我們當初沒走,離是不是會晚幾日進軍。”
“大概吧,畢竟現在被我們逃回去,朝中也會早有防備。”
“那麼,我們也算是罪人吧,為了自己的命……”
盧江挑眉,“你以為延緩這幾日,值得上一位太常和一位車騎將軍的命?本大爺的命可是很值錢的,拿他大明城來換都換不來!”
不知是悲涼還是無奈的笑容在尉遲曉面上現出一點,她答:“所以我讓你扔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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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常會有這樣的經驗,最壞的事情發生在最壞的時候。正當尉遲曉一行行進在白沙原上時,追兵到了。
盧江聽到馬蹄聲的時候,已經看了到了遠處的煙塵。他看了看一望無際的平原,笑了一下,“看來這次得硬拼了,看這陣勢至少千人。”他向尉遲曉問道:“你可知道當年泉亭王以十五歲弱齡,如何用五百騎兵退敵十萬嗎?”
尉遲曉眸中悲色一閃,瞬時就恢復了平和,“未知其詳。”
“智謀和主帥的,奮勇!”盧江抽出利劍,率五百騎迎敵。
與此同時,尉遲曉帶著如是、我聞和從人向白沙原的各個方向分頭策馬而去。
離軍軍中不知何人大喊:“兌的正史跑了!殺了女正史,有賞金十萬!”
“殺了女正史,有賞金十萬!”
“殺了女正史,有賞金十萬!”
“十萬金幣夠我下半生衣食無憂了!”
“有了十萬金幣老子可以回家娶娘們,抱孩子了!”
這樣的呼聲此起彼伏,離軍將士放眼望去,四方逃竄的都有穿著兌國服飾的女人,一時難以分辨。
“穿紅衣的是正史!”
聽到這一聲不知從何處傳來的提醒,已有貪財之士朝那紅衣女子奔去。只是胯下的戰馬奔出沒有多久,就有聽人喊道:“白衣的才是正史!”
眾人調轉馬頭再去追時,又聽人喊:“黃衣的是正史!”
如此三番,離軍早就被自己人衝得七零八落。盧江趁機帶人一陣掩殺,紅霧飛起,轉眼地上只有屍橫遍野,哪裡還見離軍的身影?唯獨幾匹沒有受傷的離軍戰馬在屍體邊踱著馬蹄。
盧江揮劍高呼:“幹得好!選幾匹好馬,換掉劣馬,我們繼續出發!”
此時尉遲曉已經打馬回來,“雖然禍亂軍心這招有效,但過了平原少說還有半日,萬事小心。”
“對!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走!”
白沙原因沙質潔白,猶如細雪而得名。一眼望去,不似在沙原之上,更像是在雪地裡行軍。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