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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那風掠過我,徑直取了妖君手中的一紙戰書而去。有清越的聲音杳杳遠逝:“兩族開戰,豈可兒戲。這一紙戰書,碧且替魔君存著,待魔君想清楚了,再來碧落居取回吧。”

待我再睜開眼睛,長空寂寂,哪裡還有那人曾經出現過的痕跡。我甚至連手都沒來得及伸出去,只能反過來捂住自己那湧到唇邊的絕望。

未岷轉過身,依舊和煦地朝著妖君梵義笑:“貴族的福祚當真是綿長的很,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梵義君莫名打了個冷戰。

回去的路上,暮暮不無遺憾地嘀嘀咕咕,這妖族雖是國勢不昌,然國運卻未免好的令人髮指,好不容易找個機會下戰書都能碰上隱居已久的青帝救場,唉,唉,唉

而未岷卻細心地問我:“身上為何這樣冷,是不舒服麼?”

我心裡空空蕩蕩,懶怠說話,只搖搖頭。

他卻仍是追問:“是因見著了故人,故而心中不樂麼?”

我勉強笑笑。

嗯,原本倒沒有想到這樣一個普通的婚禮上,竟得連逢故人。

——然這誠然是一個極不普通、極奇妙的婚禮。許多年後我回首往事才發現,這場婚禮竟牽繫了那許多改變四海八荒命運的緣起,只是當時並沒有任何一人能夠察覺。這冥冥間的宿命,只能嘆之以造化弄人四字了。

☆、妖族的旋瑰

“這百日宴是一定要辦的。本來大王子出生已經是這樣的悄無聲息了,再不大辦一次宴席,大王子的身份如何知曉於四海八荒?”安初正襟危坐,誠然是一副憂國憂民的忠良模樣。

我與未岷暮暮忙不迭地點頭:“是,很是,便請郡主費心安排罷。”

安初稽首再拜,退下了。

我與未岷暮暮齊舒了一口氣,鬆了身形,該歪著的歪著,該倒著的倒著。

情傷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對待方式。概括起來也不外乎兩種,一者動一者靜。動的麼,我曾見到一個鬧騰的極厲害的,攪得四海八荒沒個安靜的地方,最終吵煩著了那人,被他一掌按到了東海最深處去。故而我一直認為靜的好,不會給別人增添困擾。但是見識安初的手段後,我才知道自己大錯特錯了。這世上原有種人,是善於將自己裝的波瀾不驚,而將周圍折騰的雞犬不寧的。然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這許多年下來,始煌宮上下已形成固定應對流程,得知安初婚事再次失利的訊息,無人指揮,便有條不紊地展開。

各處執事從安初殿中進進出出,請示大小事項。例如未岷的書房的排書方案,宮中諸殿的修漏水蟲蛀情況,數十年的賬務明細重新核對程序總之讓安初沒有一刻清閒之時,無暇去傷情就對了。然畢竟安初屢戰屢敗這麼多次了,書房的書已經不堪折騰,諸殿休整的固若金湯,賬目明晰的連一個標點符號都不錯。執事們絞盡腦汁尋找新的可查漏補缺之處,就找到了阿暖頭上。

安初忙的腳不沾地,始煌宮鬧得雞飛狗跳。暮暮被鬧的去了軍中,未岷只到我這裡躲清淨,我憂慮地看了阿暖:她這個百日宴該得多大排場,且別折了阿暖這丁點大娃子的福氣啊。

不過阿暖其實早已過了百日,週歲倒還沒到。我感覺他比別的孩子要早慧些,還是這樣小,他已經會做很多很豐富的表情,跟他講話他也會做出聽著的樣子。最主要的是,他很會纏人。

每次我要把他交給旁人的時候,他都會扒拉著兩隻小藕節似的小胳膊緊緊抱住我胳膊,小臉也緊緊貼上,小腳亂蹬,誠然是一副生離死別的模樣,從而每次都成功地拖延上半個時辰的時間。

未岷笑道:“阿暖與師尊這樣投緣。”雖然痛惡阿暖他爹,他對阿暖卻是極好的。儘管政務繁忙,他堅持把阿暖安置在他寢宮,由他親自帶阿暖,這不上許多天,除了哺乳這一項礙於生理所限他不能做外,其餘的穿衣服、換尿布、洗浴、哄睡、陪玩等等養孩子需做的事情,他已是極為嫻熟。每當我看到他如泡茶般優雅瀟灑地給阿暖換圍兜時,總有一種不敢置信的詫異:“再不想你能做來這樣細緻繁瑣事情。我想象裡你若是有了自己的孩子,該是個嚴父的模樣。”

“做這些細緻繁瑣事情與做嚴父並不衝突啊。”他把阿暖高高舉起:“等你長到這麼高,就什麼都讓你自己做,爹爹只專心做嚴父來,叫聲爹爹聽!”

我笑道:“哪裡就這麼快會叫人了。”

然阿暖淌著口水的小嘴卻著實啊呀啊呀叫了兩聲,聽起來,倒也頗有個“爹爹”的雛形。

未岷笑得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