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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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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1年夏,拿破崙的行為再一次發生了鉅變:他擺脫了最近的懶散,並且將他自從當年和瑪麗·路易絲結婚開始一直延續到他的兒子出世為止的昏昏然的狀態一掃而光,就好像蟬將殼蛻在了榆樹幹上一樣。他會突然出現新的舉動、新的緊迫感,同大臣和國會的討論也變得尖刻異常,更要命的是一個接一個的新命令蜂擁至陸軍大臣克拉克的面前——沉睡的天才終於又再度醒來。

拿破崙是永不安定的,他看上去有點狂躁不安。天堂般的令人精神倦怠的閒散生活和初為人父的喜悅已經結束了。拿破崙隨時都在準備著下一步的行動。路易絲皇后抓不住拿破崙這個怪人的心,就連他的大臣們,數不勝數的侍從,以及不得不隨時待命、以備在他不按計劃隨時出巡時護衛他安全的帝國衛隊指揮官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7月10日,拿破崙從聖克魯宮到了特里農宮,然而又返回聖克魯宮。8月6日,他又突然宣佈他將啟程去朗布依埃,而14日又火速返回杜伊勒裡宮,接著再到聖克魯宮,然後又回到特里農。就在他即刻啟程到達貢比涅宮後,9月,他又突然去了布倫。拿破崙所到之處的一切食物供應及宮廷服役、侍從等必須在他駕臨之前準備就緒,因為一旦拿破崙到達一處後發現食宿準備稍有疏漏,便會大發脾氣。

在布倫視察完眾多戰壕及防禦工程後,拿破崙立刻下令北上,並於凌晨3點鐘到達奧斯坦德。在那兒他坐船沿線視察佛拉新海岸,接著在米德伯格下船,隨後又去了其他一些地方,並乘船視察了法國海軍造船場防禦工程,而後於9月30日凌晨一點同大感糊塗的瑪麗·路易絲在安特衛普見面。在接下來的數月裡,拿破崙旋風般地視察了阿姆斯特丹等一系列軍事重地,於11月11日回到了聖克魯宮。除了拿破崙在準備入侵英國期間之外,人們還很少見他如此狂熱。很明顯的是,戰爭的序幕將再次拉開了。

拿破崙為新戰爭而進行的熱火朝天的準備工作並不能掩飾法國的國內危機。富歇由於呼籲和平已被放逐到法國邊境,塔列朗也因同樣的原因被拒之於杜伊勒裡宮的大門之外。當然,前駐俄國大使科蘭古的日子也不好過。

自從1811年回到巴黎後,科蘭古儘管仍然是宮廷侍從武官,卻發現自己已經被排斥在政府主要的日常事務之外,毫無用武之地了。事實上,1812年春他只被杜伊勒裡宮召見過兩次,討論同俄國的這場戰爭將可能出現的種種不利因素,而對這場戰爭科蘭古還是持反對意見。他直截了當地指出:即使拿破崙打垮俄國可以給英國致命一擊,這場戰爭對於全世界來說也將會是場災難。“我不得不如實向您稟告:歐洲及法國國內有人認為您同波蘭及俄國的戰爭僅僅是個藉口,是您今後進一步擴張的前奏而已。”拿破崙終於惱羞成怒了:“我沒有徵求你的意見!”“你想不想要我就目前的局勢以及我們的未來實言相告?”1809年在西班牙,當時的一位大臣向馬爾蒙元帥這樣透露過:“皇帝陛下瘋了,我們所有的人都將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一切都將以我們的大難臨頭而告終。”而1812年法國同俄國的戰爭應驗了這句話,法國將為此付出雙倍的慘痛代價。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拿破崙於1812年春天出發去波蘭之前又再次召見了科蘭古。

我告誡他:如此冒險、如此孤注一擲而不充分利用其政府的強大影響力謀求和平道路,必將繼續遭受他人責罵。我告誡他:拿法國年輕一代的生命去冒險會對法國人民造成何種影響……我向他列舉了由於西班牙戰爭的大量人員傷亡已經引起了諸多譴責,而在西班牙戰役勝利結束前又迫不及待地同俄國開戰是何等危險……我也提醒他:他的軍隊在波蘭的上次戰役(艾勞和弗裡蘭德)中由於軍需品匱乏以及對戰鬥環境的不適應遭受到多麼大的損失……況且,這還是理智與理性的問題。陛下已被錯誤的軍事議題領入歧途了。他對真理已經充耳不聞反而深信幻想之事。他相信他正在邁向自己宏大的政治目標,我相信他錯了。

對於這種坦誠的忠言感到逆耳,拿破崙以科蘭古之語調還制科蘭古道:“我已完全俄國化了,你說的這些事已大大超越了我膚淺的認知,你告訴我的結論是這場戰爭實際上是俄國的沙皇挑起的,不是他……”拿破崙命令科蘭古隨同他一起出徵俄國,去進行可憐的科蘭古剛剛力阻且勇敢反對的戰爭,以此對他們的爭論畫上了一個帶諷刺意味的句號。

為了即將來臨的戰事,拿破崙於1812年5月9日離開了巴黎,這一舉動令所有了解他的人感到大為震驚。在他的戰爭生涯中,這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