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下意識的向前後左右張望,整個人靠向他們 ;:“在哪裡?在哪裡?”
“不是我們連隊的,是別的連隊的知青殺死了另外一個知青。”
芳芳還想問下去。就聽連隊指導員說話了:“大家安靜了,可能很多人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今天下午提早一個鐘頭敲鐘召集全連,是要告訴大家一件不幸的事情:昨天中午吃午飯的時候,我們場二十九連的溫克豪,因為場裡保送工農兵上大學的事情,以為是自己的班長搞小動作,搶走了自己上大學的指標,所以心懷怨恨,趁著大夥兒吃飯不注意,從後面用鋤頭猛烈砸向班長蔡民新的頭部,共擊打了十三下,殘忍地殺死了自己的班長。現在場部通知;機關直屬單位和附近的連隊,到場部開追悼會。
人群議論開了:“因為一個大學指標就殺人,太不值得了。”
“其實這次上不成大學,還有下次嘛,為什麼要殺人?殺了人,自己還不是要賠上性命,笨不笨呀?”
“聽說那個被殺死的班長很紅的,正準備提拔為連隊的副指導員呢,場黨委都討論透過了,多有前途的一個年輕人啊,可惜了。”
“他都準備要升官了,幹嘛還要去唸大學呀,把指標讓給別人不是很好嗎?他也太自私了,什麼好處都他一個人撈。”
“這也難怪,農場這麼辛苦,特別是像他們二十幾連的這些才開墾的新連隊,條件更加艱苦,住茅草棚不算,就連喝的水,也是靠機關每天送水來供應。誰不想早點離開那個鬼地方?再說了,你以為想上大學就能上大學的了,要連隊工人推舉,場委討論的。”
“哎,你也想上工農兵大學呀,可惜,你不是知青,沒那個資格。”
聽著大人們的議論,孩子們幼小的心靈受到巨大的撞擊,覺得不可思議,更是難以理解。紅梅不屑道:“這些人真笨,上不上大學有什麼了不起。很多人不是沒有上工農兵大學,照樣不是很好。”
一向對劉紅梅看不順眼的陳南下頂了一句:“上工農兵大學就可以不用在農場勞動了,你以為那些知青不想去上大學嗎,誰會那麼笨?”
李建團在旁邊幫腔:“有哇。就是劉紅梅呀。我看呀是你自己想去撈不到去,才故意這樣說的。”說完大笑。
劉紅梅非常生氣:“我看是你想去吧。我又不是知青。”
李建團撇撇嘴,不置可否。幸福在旁邊說:“要是我們也是知青就好了。你們看那些廣州知青每次回家探親的時候,都會帶些好吃的東西回來,我們連聽都沒有聽過,更別說吃了,哪裡像在我們這裡,最多就是去摘個野菜,煎個麵餅,炒點黃豆。”
提起摘野菜,紅梅越發生氣地對他們幾個說:“你們還好意思說,上次就是你們把我們事先看到的一塊野菜全部摘光,害我們摘的都是一些老鼠菜,煮來吃的時候是酸的。”
男生們一聽,全都大笑起來:“活該”,去學校了。氣得女生們在後面直跺腳:“我們走那條路,不和他們走在一起。”
追悼會在機關大禮堂舉行。正門掛著一條橫幅,上面寫著:蔡民新同志永垂不朽。人們懷著沉重的心情從禮堂的正門進入,繞著烈士轉一圈,然後從旁門出來。烈士蔡民新的遺體已裝殮,棺木用一面旗蓋著,安安靜靜地躺在禮堂的中央。禮堂的四周擺著花圈,沒有哀樂,只有個別女知青強抑的、低低的哭泣聲在空中瀰漫。棺材前方放著一張放大了的死者生前的相片。旁邊還有一張較小的照片,相片裡的班長,身穿著紅背心,一條白毛巾搭在肩上,一手插著腰,一手握著把鋤頭,他的身後是山坡,山坡上是開墾出來的一道道環山行和幼小的橡膠樹苗;他臉上含著笑,注視著遠方。照片上沒有色彩,只是白色與黑色兩種色調構成。多年輕的生命啊,就這樣永遠的離開了。芳芳感到一種深深的哀傷:為那永遠逝去的生命,也為那慟哭不止的人,還為。。。。。。?芳芳覺得自己的腦海中突然閃現出一種強烈的意識,可又說不清楚到底是什麼。
殺人犯溫克豪雙手拷著手銬,由場裡幾個武裝戰士押著跪在地上,也許沒有想到事情是這樣的結果,也許是更震驚於自己的行為,此時溫克豪臉色蒼白,眼睛裡佈滿血絲,在扼腕,鄙視的眾人眼光面前,嘴角不停的抽搐著,喃喃的,誰也不知道他在唸叨什麼。
“想不到,殺人犯也會害怕。”春蘭看著跪在地上的犯人,小聲說道。
芳芳注視著眼前的殺人犯,輕輕說了句:“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殺人犯的身子劇烈的顫抖,差點失去平衡。
從各單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