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摩、突利三人再聚首,三人的臉色都是極其陰沉,眸子中滿是怒火,拓跋脫脫爾眼角的肌肉輕輕抽搐了幾下,強自壓抑住怒氣道:“查清楚了嗎。究竟是什麼人在故意散播謠言,刻意生事?”突利搖搖頭,無奈而又有些抓狂地道:“這些謠言是從城中各處傳播開來的,源頭根本無法找到。我已經派人控制了一批傳播謠言的人,只是卻不能抓遍城中所有人。”“該死!”雖然明知道問了也是白問。但當突利說出這個事實後。拓跋脫脫爾還是禁不住惱恨,咬牙切齒地說道:“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楊羽,好毒的心機啊!”依拓跋脫脫爾三人的才智。如何不明白這謠言都是林南找人散步,目的不外是動搖突厥軍軍心,打擊他們計程車氣,讓他們自亂陣腳,通州不攻自破。假話的最高境界便是七分真。三分假。倘若頡利能完好地出面,動盪的軍心必然會頃刻間安撫下來,一切的謠言也將不攻自破,但問題是頡利確確實實重病不起,昏迷不醒。拓跋脫脫爾想採用鐵血手段鎮壓,但他卻不敢。通州系屬突厥軍新得,民心不歸,一旦拓跋脫脫爾的行為過激,必然會招致百姓的劇烈反彈。到時候城中混亂,林南乘勢出擊,通州必破無疑。
“左汗,這個計策真能瞞過林南嗎?”通州城刺史府中,阿史那思摩深深皺著眉頭。甚為憂慮地問道。“如今滿城風雨,謠言愈演愈烈,而城中的糧草物資也支撐不了多少時日,時間拖得越久情況越不利。與其坐以待斃。不若突圍出城,棄城而去。如此還可儘可能儲存我方實力。”拓跋脫脫爾一臉黯然,對於目前的窘境他也是束手無策。誠然,拓跋脫脫爾可以使用強硬的手段控制謠言,從城中百姓手中收徵糧草,但這卻只能是飲鴆止渴,非但於事無補,更可能使得通州城破得更快,己方損失更加慘重。如今林南還未圍城,若是突厥軍棄城而去,不戰而退於名聲有損,但卻能將損失將至最低,最重要的是可以將頡利平安地送返突厥。哪怕通州城內的四十萬人全軍覆滅也不能讓頡利出現絲毫的差池,這是拓跋脫脫爾做出任何決定至高的先決條件。突利重重地點頭,神色肅然地道“左汗所言甚是,我也是如此認為。我身為突厥右汗,願留下為二位將軍斷後,希望二位能將大汗平安送抵突厥!”“不妥!”突利話音未落,拓跋脫脫爾便斷然否決,皺眉道:“昨日我曾在大汗面前保證,城在人在,城破人亡,這斷後阻敵的任務理當由我來擔當!”“左汗此言差矣,此一時,彼一時也。隋人的狡詐超乎我們所料,通州必敗無疑。左汗乃是三軍副帥,如今大汗昏迷不醒,您必須為城中十萬將士性命考慮,萬不能意氣用事啊!”突利毅然地看著拓跋脫脫爾沉聲道。拓跋脫脫爾堅決地搖頭道:“無信不立,正因為我是三軍副帥才更要主意自己的言辭,不然何以正軍威?如今我軍人心惶惶,士氣低迷,我留下來斷後正能極大地鼓舞士氣,我們衝出隋軍的阻擊也更有勝算!”“這……”突利還欲出言反駁,屋外突然有親衛來報:“左汗,大汗有旨,要求您與右汗速去面聖!”拓跋脫脫爾三人先是一怔,繼而對視一眼,眼中陡然爆發出激動而興奮的神采。在這個風雨欲來的時刻,頡利清醒過來顯然是一件不能再好的好事。“走!”說著,拓跋脫脫爾便當先搶出們去,運步如飛地向著頡利修養的院子衝去。突利與阿史那思摩二人也不怠慢,紛紛加快腳步跟在拓跋脫脫爾身後而去。……“微臣拓跋脫脫爾、阿史那思摩、突利,參見大汗,願大汗早日安康!”雖然心裡有所準備,但當阿史那思摩看見躺在並穿上的頡利時,心下還是有些驚駭。原本高大威武的帝王,不過幾天時間竟然蒼老了許多,顴骨高突,臉上更是蒙著一層青灰之氣。屋子裡的碳盆燒得火紅,但頡利身上卻蓋了厚厚的兩床被子。“起來吧?”聽見響動,頡利睜開了疲憊的雙眼,原本明亮的雙目此時竟然有些灰暗,而且帶著淡淡的死氣,他的聲音更是虛弱無力,再不似從前那般威嚴厚重。“阿史那思摩,你……你還活著……”這時頡利才發現阿史那思摩的存在,暗淡的眼神猛的一亮,有些吃驚地說道。只是激動之下,頡利不禁有些呼吸急促。輕輕咳嗽了幾聲。阿史那思摩“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羞愧萬分地說道:“大汗,罪臣阿史那思摩私自逃離,望大汗賜罪!”“朕敗了,突厥敗了啊!”頡利輕微地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抹痛苦。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笑容,“算了,別說這些了,一切等到返回突厥再說!”“大汗!”拓跋脫脫爾三人心神巨震。吃驚地看著頡利。“朕都知道了,通州難以保全,撤軍吧!”頡利粗喘了幾聲,稍微休息了一下,才再次開口道:“左汗。一切都有勞你了,不要讓太多的突厥勇士埋骨他鄉!”頡利的聲音中充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