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地瓜丸子,案板上,還有那些剛剛切出型的加了糖的面片,這些都是要稍後一起入鍋炸的。
在這個沒有瓜子跟膨化食品的年代,這些東西就是過年裡大家聊天說話時的零嘴了。
方大川手裡拿著已經化好的凍梨進了廚房,給趙氏,李氏還有溫月手裡各塞了一個:“快吃吧,剛化好的,這時候吃正好。”
凍梨,是普通百姓家裡冬天除了蘿蔔外唯一的水果了,把大山上摘回來的酸澀的秋子梨在到了冬天的時候,放在冰冷的室外蓋上枯葉凍上幾天。等要想吃的時候,再拿回屋裡化著,如果願意可以放在一盆冷水裡慢慢的緩著,直到外梨子周圍被一層冰衣時,冰梨這才軟了。把梨從冰衣裡拿出來,輕輕把黑色的梨皮咬碎,又白又鮮還著酸甜口味的汁肉就吸進了嘴裡加上那冰涼的感覺,很是有一番滋味。
這都是溫月在吃過一次後的品出的感覺來,事實上,在大川第一次把凍梨拿來給她吃的時候,她著實是嫌棄了一番凍梨那黑色的外皮,要不是方大川勸說著,她差點就因為這賣相而錯失了一道美味。
忙忙碌碌的終於到了年三十,熱騰騰的餃子下了鍋,屋外,方大川點燃了爆竹,噼裡啪啦的響聲瞬間遍佈了屋內的每個角落。滿滿一桌子的菜端上了桌,溫月給每個人的碗裡都添上了一點酒,趙氏最先舉起了碗:“來,來,今天過年,是個好日子,咱們幹上一杯。一是為了明年能跟今年一樣,過得開開心心的,二是咱們要好好感謝月娘,不只給咱們家添了丁,更是因為她,咱才有了現在這好日子。孩子啊,辛苦你了。”
趙氏說著說著,淚盈於眶,溫月忙站起身將酒喝了進去:“奶奶,您這麼說讓我怎麼擔得起,您是我的奶奶,這是我的家,我做什麼不都是應該的嗎?其實,更應該是我謝謝您跟娘才對,這麼長時間了,我一個做小輩的,沒有下過幾次廚,也沒有洗過幾件衣服,更別說去地裡幹活了。這家裡家外的活都是你們在忙著,放在別人家,我哪能這麼心安的過日子呢,也就是你們疼著我寵著我吧。”
趙氏點點頭,擦了擦眼角:“好孩子,咱不整那些虛的,咱們往後啊,都把這勁往一處使,是好是壞的互相多擔待些,就沒有過不好的日子。”
吃過了年夜飯,趙氏跟李氏都就抵不住困,回房睡覺了。留下溫月跟方大川兩人在這裡守歲,跳躍的燭光顯得溫月的面容更加的嬌柔,方大川拉過溫月的手深情的道:“娘子,你辛苦了。”
順勢偎進方大川的懷裡,溫月柔柔的道:“只要你對我好,我就不辛苦。”
辛苦什麼呢?她在這裡,有了曾經渴求的一切,與自己血脈相連的孩子,一個妥當的男人,還有待她如親生的奶奶跟婆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不曾經擁有過的。雖說,方大川並沒有給她帶來前世跟丈夫交往時那種心動跟浪漫,可是方大川卻給了她最重要的感覺,那就是踏實。
這樣的日子,好似一下子就可以看到幾十年後的她跟方大川,子孫繞膝,相攜到老。而不是那種過了今天不知道明天會怎樣的日子,她所求的不就是這種細水長流,波瀾不驚的生活嗎?
月光射在皚皚的白雪上,折射出慘白的光亮毫不留情的穿過厚厚的窗紙,打在了坐在窗邊趙氏的身上。良久,她深深的嘆了口氣道:“秋紅,你說,大川他爹現在在哪呢?難道真的是沒了?”
突然聽趙氏提起大川的爹,李氏眼裡現出一絲複雜,打從大川的爹失蹤後,她也只是難過了一陣子就再也不想了。現在對她來說,沒有大川爹在身邊的日子反而更舒服一些,再也沒有一個男人整天看她不順眼,動不動的就用那些文縐縐的話來諷刺她,把她當下人一樣的使喚。
再也不用把家裡的錢都拿去給他讀那永遠也看不到出路的書,不用看兒子辛苦賺來的錢全都被他毫不在意的花掉,還要忍受他三天兩頭身上沾染的胭脂味,讓她噁心。
他怎麼會死呢?土匪衝過來的那一霎那,他就把自己推到了前面,不管這些人的死活撒腿就跑,甚至連自己的老孃都不管。那樣一個自私惜命的人,怎麼可能會死?包袱裡那三十兩的家當,夠他在外面逍遙一陣子,最好,他永遠都不要回來了。
李氏被她心底的想法嚇了一跳,原來,她是不希望那個男人回來的啊,她也有這樣狠心的時候呢,呵呵!輕輕的將手搭在了眼睛上,不想讓趙氏看到她此時的表情,李氏害怕婆婆罵她心黑,罵她心狠,婆婆待她這麼好,她不能讓婆婆傷心。
大年初一,方大川帶著溫月手提著半隻臘兔肉先去了里正家裡,雖說里正是個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