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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部分

當利公主、館陶公主、襄城公主都愛熱熱鬧鬧,趙王妃和魯王妃也隔三差五請人在別莊中游玩,與秦琬同輩的皇室貴女中,趙王嫡女東昌縣主性子尖刻,不喜夫婿,與之關係很僵,夫妻倆隔三差五就要鬧上一場。東昌縣主動輒住到別莊,宴請些交好的人,與之尋歡作樂。魏王嫡女靈壽縣主與夫婿穆誠的關係不鹹不淡,忙著籠絡夫婿心的同時,也不忘為父親拓寬人脈。

有這麼兩位熱衷交際的堂姐珠玉在前,秦琬隔三差五開些花會詩會,人人都當她與姑姑、堂姐們一般好熱鬧,只要不蓄意拉攏人,誰會相信她別有用心?

想到這裡,裴熙漸漸收斂了笑意。

他自負才學驚世,洞悉人心,到底年輕了些,又是嫡次子的身份,洛陽裴氏的勢力並不完全歸他掌控。本想著儘早結束洛陽之事,與祖父裴晉交換條件,瓜分利益,也好早早再返京城。誰料羅太夫人牛心左性,見他承認羅家之事,偏激之下,逼問他與秦琬是否有私情,又將他的髮妻羅氏置於何地。裴熙斷然否認私情一事,羅太夫人卻當他哄騙,口口聲聲說要告他忤逆,說他對羅氏不好,她便要毀了他。

可笑,當真可笑。

羅太夫人在裴家待了大半輩子,竟沒弄明白她的丈夫裴晉是一個怎樣的人——冷血,自私,利益至上。忠孝仁厚,那都只是在不損害他的情況下,他樂意做出的表象而已。誰要真阻了他的路,便會被一腳踢開,羅太夫人癲狂了大半輩子,折騰完兒媳折騰孫子,鬧得全家都不得安寧。她之所以安安穩穩地活著,不外乎沒觸犯到裴晉的真正利益而已。裴晉由著她喊裴***,為得是拖住裴熙,而不是毀了裴熙。她為一己私怨,想要舉著“孝道”的大旗對付裴熙,裴晉怎會容她活下去?羅太夫人知曉羅家之事後,悲痛過度,痰迷了心,見到心愛的孫子一面後就含笑去了,這才是她該有的結局。

這就是營營汲汲仕途的男人,為了達到目的,什麼都能可以做,必要的時候,一切皆可捨棄。所以,他也得給秦琬提個醒。

狗急了尚且會跳牆,何況人呢?

“郎君,郎君。”他的伴當裴顯小心翼翼地說,“郎主有請。”

祖父?

裴熙挑了挑眉,將信件塞到袖子裡,熟門熟路地來到了洛陽裴氏家主,現任洛陽令裴晉的書房。

這位從二品的文官身材挺拔,相貌堂堂,雖過了花甲之年,兩鬢斑白,卻未見佝僂與老邁,依舊能瞧得出昔日英俊的模樣。他的神色十分威嚴,望向裴熙的時候,眼中卻流露一絲不加掩飾的慈愛。

正是這份慈愛,讓裴熙從小吃盡了來自親生父母和兄長的苦頭,他們耳提面命,讓他不要仗著祖父的寵愛,與嫡出兄長爭什麼,無論什麼事都要裴熙退讓,但這些都與裴晉無關。他只是表達了自己對孫子的喜愛,大力栽培這個孫子而已。

強者便是如此,光明正大地表露自己的喜好,無懼任何言語風評。弱者的遷怒與忐忑,並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當然,弱者能做得也只有遷怒別人,面對他的時候,依舊要卑躬屈膝,擺出一副溫柔恭順的模樣來,以懇求他的施捨。

裴熙對祖父的感情很複雜,故他行了個禮就沒再說話。裴晉不以為忤,沉吟片刻,便問:“你想扶植代王?”

“代王安於富貴,祖父多慮了。”裴熙淡淡道,“除非諸王皆被聖人厭棄,否則……熙只是覺得代王是個好人,諸王卻不是省油的燈,有心幫助代王一二,讓下一位不那麼快兔死狗烹罷了。”

他雖未明說,裴晉在政壇沉浮多年,哪有不明白的?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話聽起來荒謬,卻透著不爭的事實——皇帝要你死,哪怕你勝友如雲,結交八方,權勢煊赫,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那又如何?君臣名分一旦定了,便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想要不兔死狗烹,又要安於富貴,不隱姓埋名,那就只能爭上一爭了。

正因為明白,裴晉才有些踟躕。

他觀察諸王良久,心中清楚,這幾位逐鹿的皇子,能力如何先不談,掌控欲和心狠手辣的程度卻是一等一的。

對君王來說,殺伐果斷是好事,年輕些的官員或許會喜歡。但在他這種年紀大了,有一家的兒孫和洛陽裴氏數百年傳承肩負的老人來說,心軟的皇帝主宰這個國家會更好。條件是他身邊有正確的人在引導,而不是被那些奸佞小人鑽了空子。

“旭之,你想過沒有?諸王,皆有嫡子。”裴晉望著洛陽裴氏這一代最優秀的子弟,嘆道,“我老了,我的朋友們也老了。人啊,一上了年紀,就渴望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