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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部分

正如他所說,生老病死,人生常態。

逝者已矣,莫要驚擾他們的安眠。而他的至親至愛,還有那些愧疚的人,也已等了他很多年。

聖人很清楚,秦琬基本上就沒把她的幾個叔叔當親人看,這些人若死了,她哪怕面上哭得再兇,心中也不會悲傷,更不會流下任何一滴真摯的眼淚。但對自己,對父母,甚至對陳留郡主、新蔡公主等人,秦琬又是另一重態度。

她還沒有體會過親人逝去的無力,更沒有感受到時光的威力,這時候的她,年少氣盛,理所當然地可以牴觸那些神神叨叨的東西,但以後呢?人終有一日會老去,就像人生面臨一場又一場的離別,你不知何時會送走你的親人一樣,到那時,誰能保證,自己還能如少時一般,堅定不移?

秦琬明白聖人的用心,她用力握住聖人的手,不知說什麼好,半晌才訥訥道:“您放心,我記住了。”

哪怕她並沒有深切的體悟,沒關係,她可以記下聖人的言行舉止,日復一日地回憶,學習,讓自己漸漸向聖人靠攏。伴隨著年齡的增長,閱歷的加深,總有一日會明白聖人的深謀遠慮,良苦用心。

聖人先前最擔心的無非是弘農楊氏造反,秦琬控制不住局面,令小規模的叛逆變成大規模的叛亂。如今見她做得還行,括戶也知道循序漸進,而不是一味下詔,在全國推廣,終於放下了懸著的心。

他最怕得無非是秦琬太過激進,窮追猛打,一旦發現她能穩住局面,原本緊繃的精神一鬆,更是老得厲害。

時日,怕是無多了罷?這位註定名垂青史的帝王回想自己的一生,忽地釋然了,他告訴秦琬:“將太子、魯王和諸位宰相,並宗正寺卿、御史大夫等,並著叔茫、元啟和旭之,一道請來吧!還有陳留郡主,和當利她們,也喊過來。”

秦琬壓下心中滿溢的悲傷,輕聲道:“好。”

生活在權力中心的人,對全力的交迭有種本能的敏感,內侍一傳召,眾人就意識到,情況怕是不好了。果然,諸位皇子、公主、宗室、宰相、重臣等齊聚紫宸殿的時候,就聽聖人在匡敏的攙扶下緩緩坐起,凝視眾人,方道:“朕百年後,江山社稷,交託給太子和廣陵郡主。有勞諸卿相佐,為太平盛世,獻一份心力。”

他說得很慢,每個字都彷彿經過細細的咀嚼,聲音雖疲憊,卻頗為清楚。

眾人一併跪下,山呼萬歲。

聖人望著秦恪,心中嘆了一聲,面上卻不顯分毫,鄭重道:“恪兒,你身為太子,不可不看顧宗親,也不可縱容太過。其中分寸,自己把握,你可明白?”

秦恪惶恐不已,卻不敢說不明白,諾諾應下。

聖人又看著魯王,淡淡道:“老七,歸耕田園,修書立說,朕心甚慰。你有這等志向,很好,還望一直保持下去,也不負朕對你的一番苦心。”

魯王做夢也沒有想到,聖人臨終之前,竟還留了一手,要將他參政的權利悉數剝奪。偏偏這個坑還是他自己挖的,結果呢,把他自己給埋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 生不同衾

魯王既驚且怒,卻不敢表露分毫,諾諾應下。

從今往後,他的真實性情究竟是如何,已經不重要了,因為聖人已經給他定下了這麼個形象——清心寡慾,醉心學術,不好奢華,歸耕田園。一旦他違反了這一基調,結交官員,過問政務,那麼就是在聖人病榻前尚要裝腔作勢的不肖子。

聖人這一舉動,不說絕了魯王所有的路,也差不多了。但魯王沒有嫡親的姐妹,公主們不會給自己找不自在,重臣們覺得宗室本就該安安分分待著,不要出來添亂,自然無人會為魯王說話。

叮囑完了兩個兒子,聖人又囑託了幾位宰輔,令他們費心。徐密、張榕等人腰挺得筆直,一副士為知己者死的模樣,而且看得出來,這份感激涕零發自內心,不似作偽。

聖人的謹慎本就不好,不過說了幾句,便有些疲累,令眾人離開。秦琬和匡敏連忙扶聖人睡下,秦恪見女兒精神雖好,容色卻憔悴非常,輕聲道:“我留在這裡,你去睡一會兒。”

秦琬還沒說什麼,一個小內侍輕手輕腳地走近,對匡敏說了些什麼。匡敏沉吟片刻,才對兩人說:“太子殿下,郡主,白仙師……怕是不怎麼好。”

“她?”秦恪皺了皺眉,他對江南來的女人,尤其是這位白德妃一點好感都沒有,哪怕白德妃從未做過什麼針對他的事情也一樣。在他心中,白德妃就和她的表姐廣寧公主一樣,為了故國,禍亂大夏。只不過廢太子意志力太弱,釀成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