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九連環,又說道:“倘若按規矩去解,則最少要三百四十一步。”
崔太傅起身走到齊慕陽面前,眉頭一皺,他知道齊慕陽算術不錯,想不到這樣十歲的孩子居然還能說出一步解開,問道:“那一步可是毀了九連環。”
“太傅問的是解開,慕陽答得也是解開。”
至於是否毀了九連環,這卻不是齊慕陽所要考慮的問題。
崔太傅將九連環遞給齊慕陽,目光落在那九連環上,說不出是何心情,問道:“那你是如何得知只需三百四十一步這個數,還如此篤定?”
齊慕陽接過九連環,搖了搖頭,笑道:“太傅是明知故問。”
明知故問?
崔太傅深深地望了齊慕陽一眼,目光深邃,像是要看透齊慕陽一般,不過很顯然他對齊慕陽很是喜歡,嘴角都微微上揚,眼角的皺紋也都擠在一起。
“你還是真是自信!”
若不是自信,又怎麼會說出明知故問,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這副九連環就送你了,不過你要和我去見一個人。”崔太傅又坐回石凳上,笑著說了一句。
見一個人?齊慕陽覺得有些奇怪,這崔太傅先是把他叫過來,也沒說什麼,只是問了一個問題,又送他九連環,現在還讓他去見一個人,著實讓人疑惑,不得其解。
“敢問太傅,是要去見誰?”
崔太傅沒有回答,而是眉頭一皺,打量了齊慕陽幾眼,似笑非笑地問了一句,“齊慕陽,你似乎一直都很不安?你在害怕什麼?”
臉上雖然帶著笑容,但崔太傅的目光凌厲,透出一股寒意,直逼人心,一股氣勢直接迎面撲來,這種感覺就像是當初在沈府迎客堂見到沈星源一樣。
齊慕陽心神一凜,扯了扯嘴角,沒做聲。
崔太傅想到齊慕陽的出身,還有之前武陽侯府的那些流言,倒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說道:“你和我去相國寺見一位故人。”
相國寺?
涼亭之外,偶有涼風劃過,捲起一兩片葉子,打著旋,落在齊慕陽衣衫上。
崔太傅如此說了,齊慕陽就算心裡疑惑,也還是的跟著去一趟相國寺。只是不知道為何會讓他跟著過去。
……
相國寺,京城最有名的一座寺廟,香火鼎盛,來往供奉,求拜的香客信徒不計其數。而且這裡面更讓相國寺名聲顯著的則是曾有皇室中人在相國寺剃度出家。
京城裡面的世家也都提點過自家子弟,切不可在相國寺惹是生非,哪裡並不是尋常人能得罪得起。
雖說相國寺名氣很大,卻並沒有拒絕尋常百姓前來拜佛。
佛曰:眾生平等。
齊慕陽跟著崔太傅去了相國寺,路上崔太傅倒是問了齊慕陽一些問題,自然都是關於數術之道。
齊慕陽心裡疑惑不安,但面上不顯,只當做是去相國寺遊玩一番。待齊慕陽到了相國寺,真正見了這座相國寶寺,心裡也不禁生出一股虔誠求佛之意。
菩提寺的確是不能和相國寺相提並論。
齊慕陽心裡閃過這樣一個念頭,趕緊跟上崔太傅的步子,朝著相國寺走去,石階一路向上,寶剎聳立,紅磚綠瓦,院牆綿延不知其盡頭,唯有參天大樹掩映,不見其真面目。
佛音飄渺,偶有撞鐘大響,聲傳四方,浩然雄渾。
雖說尋常百姓也能來相國寺禮佛,但這自然是有規矩,日子是定下來,而且在這大多是世家王侯,百姓們心裡終究是心生畏懼,生怕衝撞,惹上麻煩。
“崔施主,有禮了!”
寺廟門前一僧人看見崔太傅和齊慕陽二人,不禁走了過來,雙手合十,打了聲招呼,顯然這僧人對崔太傅很熟。
這崔太傅一來相國寺便過來引路。
崔太傅跟著僧人往寺廟裡面走去,並問了一句,“智遠,無塵可還好?”
“大師一切安好!”智遠微微頷首,領著崔太傅和齊慕陽繞過寺廟正殿,轉而去了後殿,再往裡走了很長一段路,又繞過幾間屋舍。
廟裡的僧人很多,不過大多是在前殿,寺廟後面卻整個安靜下來,和正殿的香火鼎盛,香客們絡繹不絕截然相反,彷彿與世隔絕,超然世外。
一路寂靜無聲,或有鐘鳴,誦經之聲,聽著也並不嘈雜,反而寧心靜神,韻味深遠。
齊慕陽一邊跟著崔太傅和無塵僧人往裡走,一邊打量著相國寺,不得不說氣派驚人,即便到了後殿也不知道這究竟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