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這人!
卡爾最後的表情明明白白地寫著鄙視,那種彷彿在說她什麼都不知道還敢多管閒事的鄙視。
“多問一句又怎麼了啊?”她怒,蹭蹭幾下衝到門口,剛抬起手又馬上洩了氣。
“我就是想關心一下,問清楚。”她剛剛讀到過,魔劍大人曾經的學生中有一位就叫“羅姆”,也就是他口中的叛徒之一。
“哎,知道那是寶貝,我沒有其他任何意思啊。”
“喂,說話。那個今天是我錯了行了吧?以後我絕對不亂開玩笑了,也不會隨便打探你的事了,對不起啦別生氣啦。”
房內依然沒有任何回應。
“算了,你早點休息吧。”
某隻沮喪地回到桌子邊,心想著萬一書要不回來了該如何交代。
手上的傷疤開始逐漸癒合,最痛的時候已經過去。
她取出備用小藥箱,用鑷子把傷口清理乾淨,然後用消毒過的繃帶裹上。收拾妥帖後又拿起門後的笤帚開始慢吞吞地清掃地上的狼藉。
除非必要,她不用魔法。
這樣的堅持很蠢,根本就是固執己見,冥頑不靈。
——蠢死了。
“還真是物以類聚啊。”
她使勁咬唇才沒讓自己笑出來。
玻璃渣在地面上刮過,發出聲音如同碎冰。桌子上,斷柄時鐘的指標接近十二點,約定的時間快到了。
“出工咯。”
她伸了個懶腰,拿起躺椅上黑袍將自己裹嚴實,然後推門出去。
屋外月光漸紅。
傷患不止一隻。當三隻齊聚的時候,就有了一些不得不說的故事。
“你倒黴了?”蘭輕笑。
“沒有。”
“這樣可不行,執行不了任務。”
格拉斯躺在床上,意識尚未恢復。
“屬下實屬無奈。”她辯解。
“誰傷的?”
“屬下愚笨。”
“西同。”
“在。”
“下次騙人,記得要看著人眼睛說話。”
“是。”
“私下相處的時候,不需要這麼拘束。”
“好的。”西同嘴上應著,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飄向了雙目緊閉的格拉斯。
“意識暫時還沒有恢復,所以應該沒有問題。”
“放心,大神官過來看過了,基本正常,除了恢復速度有些慢。”蘭寬慰道,“你還擔心什麼?”
西同神色有些不自然:“不,真是對不起……”
現在的狀況持續了足有兩個月。她先前以為卡爾只是出手教訓一下,卻沒有料到魔劍之威酷烈至此,造成的傷害連高階治癒術也不能立刻見效。如果當初自己早一點把問題說清楚,哪怕低個頭,也許就不會是現在的結果。給格拉斯本家帶來的麻煩自不必說,目前城中治安衛隊統領之位暫缺,只能由蘭在城主府內遠端操控。什麼忙都幫不上的自己也被臨時調入了清道夫,算是盡一點力。
“那個已經說過了。”
“對不起。”
“你真是,”蘭皺眉,“就這麼不願意成為家族的一份子?身為威爾因的一員有什麼不好……”話到一半似想起了什麼,戛然而止。
西同苦笑:“我本來就不是。”
那個姓,是饋贈,是秘密,只有繼承了城主之位才能知道的、一個無關緊要的秘密。
“而且薩卡也同意了。”
同意她放棄饋贈,放棄一切特權包括繼承權,以換取終身庇護。
“不管怎麼說,儀式已經進行過了,迦那神也不能反對。”
西同搖頭:“不對,早在海格麗絲放棄我的時候,不,在我自己決定要走的時候,就已經不是了。薩卡能同意我這樣灰頭土臉地回來,我非常感激。另外,”她抬眼,強迫自己正視著蘭,“你也快支撐不住了吧?”
蘭的面容白得有些過分,日漸顯出一種不屬於人類的透明,卻也非海妖那樣微微泛青的膚色。不自然間流露出的神態威儀,像極了那位女神。
他不在乎地笑笑:“我沒事的。”
“騙人。下次記得要看著人眼睛說話。”
“呵呵,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呢。”
西同沒有繼續戳穿他的謊言。加冕之後,這個她幾乎看著長大的孩子,彷彿在一夜之間完全改變,變得越來越讓人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