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難過嗎?”陳雲生問道。
無念頓了一下,說道:“佛徒也有憎惡愛恨,否則,和白極有什麼區別。師父離我而去,我自然難過,這點毋庸置疑。”
陳雲生傷感地說道:“就算大師他敵不過以太陰,也未必會殞命。你看我,屢敗屢戰,不是仍然苟活於世嗎?”
無念搖了搖頭,說道:“師父去了永生之土,放棄的只不過是一具此界的皮囊而已。這就是命數。他早有遁世之念,以太陰不過加速了整個過程。”
“現在震旦活的最久的人也離開了我們,這讓我倍感孤單。”陳雲生說道。
無念看著陳雲生的眼睛說道:“若說久,這世有很多經歷過萬年歲月磨礪仍然健在生靈。”
無念的話讓陳雲生腦中閃過一道靈光,他自言自語地說道:“那顆老樹還欠我一樣東西。”
……
柳曉山輕輕整理好陳雲生的衣角,幫愛人將最後一枚釦子繫好,將他肩頭的一抹塵土擷取,滿眼溫柔地看著對方。良久,女子終於說到:“我想,我應該離去一段時間了。”
陳雲生微微一愣,說道:“去哪?”
柳曉山道:“我離開金沙已經很久了。上次回去談結盟的事情,匆匆迴轉,都沒有和母親多盤亙兩天。此時,大戰將至,我想,我應該陪在父母的身畔,或者說陪在金沙的百姓身旁。”
陳雲生看了看窗外天空中不時劃過的遁光,喃喃道:“現在的天穹派彷彿一臺巨大的傀儡,每個部分都在瘋狂的運轉著。每天都有人加入,每天都有新的事情要做。太白峰好像是一個漩渦眼,每天吞吃著無數靈石,魔晶,礦產,藥材和所有戰略資源,將這些東西變成法符,法器,和一切能夠用來殺戮的東西。相信金沙也是如此。既然我無法斷定你在我身旁一定更加安全,也就沒有理由不讓你回去。”
柳曉山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此時青洲每個角落都不是樂土,很難說金沙會比太白峰更加危險。雖然我也很想留下,但是每次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就不得不想一些能夠獨善其身的辦法。你知道我佛眼的修為又進了一步,縱觀那時間的彼端,的確有一條條細微的分叉可以保全你我的安全。”
陳雲生微微一驚,而後釋然道:“但是我們背後將是一片焦土,是?如果真是如此,我那顆心又該安放在何處呢?以太陰因為我才臨世,而我則選擇了逃避。將震旦留在白色的恐怖之中,這非我所取也。況且你的慧根是天元和尚種下的,此時他本界肉身已隕落,我怎麼也無法做出這等獨善其身之事。”
柳曉山微笑道:“知道你會這樣說。我去金沙,震旦劫後餘生的可能性更大一些,雖然我不確認後面會發生什麼。這也是我毅然離去的一個原因,希望你不要生氣。”
陳雲生沉吟道:“這是你看到的嗎?”
柳曉山點了點頭,說道:“的確如此。不止一次的看到。”
“既然如此,讓明蘭陪你去,她為人精明,在金沙同你一起,也好有個照應。我明日送你一程。”
柳曉山莞爾道:“有必要嗎?回到金沙,我手下還缺人嗎?”
陳雲生固執地說道:“更多是為了讓我放心,否則,我是不同意回去的。”
柳曉山點了點頭,心中滿是甜蜜。
第二天,陳雲生和諸葛靖宇說了一聲,便同柳曉山一起離去了。天穹派除了諸葛靖宇,沒人知道陳雲生離去,因為每個人都忙得不可開交,連抬頭看看天的時間都沒有。方明蘭聽說自己的使命之後,微微一愣,而後欣然領命。
兩個女人從早上開始便低聲私語,時常抿嘴莞爾,宛如兩個好姐妹。柳曉山和方明蘭雖然容顏未老,兩人卻已經不是少女,很多隻屬於成熟女人之間的事情便很容易開啟話頭。陳雲生無奈地站在穿雲舟頭,看著流雲,心中思緒不定。
大約一天的時間,他們終於來到了大嶼山脈,這裡的大嶼樹同數十年前一樣,幾乎沒有改變。從大嶼山脈的邊界開始,又用了一上午的時間,陳雲生終於來到了蒼梧古樹棲身之地。
他停下穿雲舟,對柳曉山說道:“我們在這裡分別。”
柳曉山給了陳雲生一個擁抱,在對方額頭吻了一下,說道:“希望我們再見面的時候,已經沒有了這麼多的塵世紛擾,能夠清清靜靜地活著。”
陳雲生點了點頭,然後對方明蘭說道:“明蘭,曉山在金沙要蒙你多費心了。”
柳曉山當即嘟嘴,方明蘭抿嘴笑道:“師叔說的什麼話。金沙是曉山姐姐的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