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驚詫於洛書生走的如此乾脆,果然是毫不拖泥帶水的大家風範,就連朱鄴水也一時愣住,能讓洛書生聞而驚退的是何方神聖?
蘇逸轉身看去,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遠處。
只見那人身披一件暗金如意紋蜀緞,束髮及腰,眼如古潭般波瀾不驚,身形高挑秀雅,姿態翩翩。
蘇逸剎那恍惚,頓時認出他來了。
正是那日在岳陽樓前,與大師兄李青牛針鋒相對,後來又被白狐兒擄走的那位皇子殿下。
早該想到,既然他已經從白狐兒手中逃脫,理應也在故郡之內,為何遲遲不見他現身,原因就在這裡。
這些年廟堂和江湖的紛爭不休,乾京那座讓江湖高人聞風喪膽的摘星樓,與西蜀劍池,北海歸墟,南蠻妖冢並稱天下四大絕境,只是後三者都遠離俗世,常人難得一見,唯獨那座高聳入雲的摘星樓,才是實實在在的兇險可怖,每年入宮行刺的江湖高人多如過江之鯽,到頭來活著的能有幾人?當年大乾鐵騎馬踏江湖的時候,據說割下的人頭都數以十萬計,是以這些年就算成名的高手,見了官家還不跟耗子見到貓一樣,更何況太上教這樣的前朝餘孽?
李當然一聲令下,百十輕騎拖刀疾衝而來,瞬間衝入人群之中,手起刀落,太上教眾人被殺的措手不及,這江湖上,問鼎一品真人境界的能有幾人,尋常武夫登頂也不過三品通玄,放在軍中也是以一敵百的好手,只是行軍打仗不是切磋比試,當真被這群如狼似虎的大乾鐵騎圍住,就算拼死斬去百騎,還不是落得個被活活堆死的下場,前朝儒生白晏之何嘗不是一品真人,到頭來還是兵解太極殿,何等悲壯。再者這幾十騎是皇子殿下身邊的近衛,放軍中也是一等一的好手,對付這些江湖中人來,更是手法老道,講究一擊致命,毫不拖泥帶水。
一時正道邪道,人人自危。
朱鄴水微微皺眉,不知這位皇子殿下突然出現所為何事,顯然李當然也沒用和他解釋的意思,而是對身邊的深色宮裝的老婦人低聲吩咐了一句。
老婦人彎腰受命而去,陡然身形一閃,已經往方才洛書生逃去的方向追去。
百十騎衝殺在前,大乾鐵騎慣使長刀,皇子近衛更有宮中太上道督造的寶刀在手,削金斷玉都不在話下,是以只是百十騎也能殺得太上教眾人心驚膽寒,乾京那位聖上以十六騎起家,到後來三十萬鐵騎橫掃中州、坐擁河山,憑的就是這群如狼似虎的手下,大乾軍中更是以治軍嚴明聞名,上至將軍都尉,下至士卒伙伕,無人敢觸犯鐵律,上令不行者斬,臨陣脫逃者斬,延誤軍情者斬,當年平陽坡一戰,大乾驍騎營五百將士死戰到底,硬是拖住了兩萬人馬,直至援軍到來,奠定了乾帝一統中州的局面。
太上教中不乏高手,尤以造化道居多,當即有人站出,俊目深沉,身形如老猿掛樹一掌劈下。
只聽轟的一聲。
隨即連遠處的蘇逸都聽到寸寸骨骼斷碎的震撼聲。
那人一掌之下,一支輕騎被連人帶馬劈得血肉模糊,當場暴斃。
只是餘下的輕騎動作絲毫無阻,剎那間數十人策馬瘋馳衝來,將那人圍困其中,揮刀斬下。
那位造化道高手怒喝一聲,渾身氣機暴漲,將揮砍而來的馬刀紛紛震碎,轉身就要突圍而出。
誰知那些輕騎不退反進,擺出陣型往前逼近,軍中以五人為伍,五伍為行,這二十五人同進退,氣息貫連,便是被那人奮力劈殺了一人,稍後也會有人來補充陣型,只用了數個回合的時間就將那人圍困至死。
蘇逸暗暗心驚,難怪便是道法通天如羽仙宮掌教,對待廟堂也要避其鋒芒,人力終有盡時不錯,但若是數萬人拼死圍殺,就算一品境界的高手,也要掉頭就走吧。
一陣廝殺下來,軟甲輕騎也折損嚴重,卻不見李當然臉色有絲毫變化。
而老婦人已經被派去追拿洛書生,此刻他身邊空無一人。
就在這時,李當然忽然眉頭一蹙,下意識後仰而去,與地面平行,往後滑過一步,一柄烏色匕首堪堪從他鼻尖劃過,李當然從身後拔出一柄細劍,往地面斬去,剎那間劍意盎然,沙石飛起。
緊接著一道身影飛出,口吐鮮血。
朱鄴水神色古怪道:“竟然是本門劍招裡的‘白雲點蒼’身法。”
好個李當然,想不到竟然也是身懷絕技之人,或許就連刺殺他的那人也沒料到,只見李當然一劍將藏身地下的人劈出,便有數十人從周圍趕來,瞬間將那人格殺了,只是還未等他放鬆,又一道凌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