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白秋出身乾京世家,與那如日中天的皇子殿下雖未曾謀面,卻早有耳聞,大抵是同道中人惺惺相惜,從她進入府宅之中到李當然親自出門送客,之間隔了兩個時辰,足以見得這位大當家的在李當然心中的地位,當然也不無拉攏的意思,大乾王朝正值鼎盛,朝中勢力更是錯綜複雜,近年來乾帝雖未添妃,膝下卻早已兒女成群,後宮更是有當朝皇后坐鎮,若不是皇后久無子嗣,恐怕太子之位也未必會落到旁人頭上,李當然是神妃遺孤,深得皇后寵愛,又有袁老天師這樣的國之重臣在身後,這才成了太子之爭中炙手可熱的人選。
再炙手可熱,沒登基之前也有變數,北方動·亂,朝中已經有一些人不安分了,此次李當然率軍北行,一方面是主動請纓,另一方面未必沒有那群人暗中的推波助瀾,作為一國之君的繼位人,若是行軍打仗上沒有天賦恐怕說不過去,若是行軍途中發生點什麼意外,那更是正中下懷了。要知道朝中那群皇子們可沒有哪個是安分的主,既然乾帝默許這些無傷大雅的小動作,只要事情不做絕,斷然不會引起反彈。陸家在朝廷算是中立派,三代為官根基也算深厚,若是能得到陸家的支援,這太子之位更要坐實幾分。
大乾那種地方出來的人,哪個不長了幾分心思,陸白秋劍挑幾顆頭顱就這樣豪氣而來,未必沒有給這位皇子殿下長臉的意思,既是投誠就要拿出相應的誠意來,兩顆頭顱僅是錦上添花,乾京陸家那位老爺子的態度才是最重要的,從李當然送她出門的笑容裡可見一斑,看來事情還算順利,能得到如此助力,也算不錯的收穫。
李當然轉身返回府宅之中,臉色的笑容漸漸淡去,眉頭微微蹙起,沉吟片刻,對身邊的老婦人說道:“陸府三代為官,往日裡不偏不倚,這時卻讓她一介晚輩來此,此事有幾分真假值得商榷,倒是聽說陸家那位老爺子怕是不久於世,這次將陸家晚輩們盡數召回乾京,不無交代後事的意思,陸白秋近年來名聲鵲起,毫無藉助家族的勢力就能闖下偌大基業,也算是一個人才,不過終究是女流之輩,還沒到蓋棺論定的時候。”
身旁的老婦人點了點頭,說道:“殿下心裡明白就好,老身也不好多言。”
院內清淨,李當然徐步而行,忽然轉過身說道:“還有一事,方才那陸白秋拜託我一事,有三個孩子要加入武安軍,青婆婆你去安排一下吧。”
老婦人聞言點頭退去。
府衙之前的官道上,兩旁綠樹成蔭,正是初夏時節,一場暴雨過後,空氣都清新了幾分。
蘇逸帶著三個孩子無聊的逛著街,劉老爺子去別處交接寨子裡的產業去了,或許一時半會兒還回不來,從寨子裡的動作大體可以料到大家的意思,黔州畢竟不是久留之地,離開是遲早的,只有安頓好一切才能放心走遠,朝廷是一棵大樹,大乾鐵騎一日不絕,社稷就不會一日動盪,再者大當家的早已在乾京給大家準備了一份家業,只等人手過去就可以著手開工了,這也是徵詢了大家的意思才做下的決定,這次陸白秋親自前來,大半是和這位皇子殿下交換條件的,十里寨的人大多出身不乾淨,想要在乾京那等天子腳下陸地生根,須得上面的人點頭才行,一旦交易完成,也就是大家離開之時了。
這些東西或許身在其中的樹枝不瞭解,不過局外之人的蘇逸早已看的通透,有意無意的告訴了她,小姑娘或許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倒是竹馬聽得有些恍惚,大家都是在十里寨長大,多少有些感情,聽說要往乾京裡去了,又有些不捨,聽說那裡的巷道比黔州城最大的官道還要寬廣,足足能容下八馬同驅,街上走的人隨便一個都是皇親國戚,尋常根本招惹不得。蘇逸笑著說這些倒不是煩惱,陸家在乾京也不是一般家族,族裡開枝散葉,****白道都算說得上話,自然不會有人輕易得罪。
“那爺爺也跟著過去嗎?”樹枝臉色有些黯然,忽然問道。
“或許吧,畢竟黔州不是久留之地,一旦戰·亂興起,勢必要波及到這裡,到時候想走也走不了,再說劉老爺子這些年替大當家的做事,心裡想必早已清楚,你倒不必多慮。”
樹枝聞言點頭,忽然笑了笑,說道:“這樣也好,爺爺早就說要去乾京,看一眼那太極殿,這下總算如願以償了。”
蘇逸不知這姑娘是否真的釋懷,剛要說話,忽然看到道路的盡頭走來一道身影,正是從府衙之中走來的陸白秋。
兩人四目相對,蘇逸微微點頭,後者微笑還禮。
樹枝三人這才發現大當家的已經來到身後。
陸白秋笑著摸了摸樹枝的頭,又看向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