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的身形步法,卻不是會家子是什麼?又見他兩邊太陽穴微微凸起,顯然內功已有極深的造詣,不由得更是奇怪,心道:“又來了一個。這人是哪一派的?”但見那人步履沉穩,這一刻江風急勁,吹得酒樓的幌子啪啦作響,那人的一襲袍衫卻緊緊繃在身上,竟不隨風稍擺,登時想起:“這身聚丹功是雲南九珠洞的功夫。”
他正在思索之間,那管家與車伕已走入酒樓來,掌櫃迎了上去,道:“你們怎麼才來?狄公子早已等得久了。”
那管家一拍額頭,道:“啊喲!失禮,失禮!原來狄公子早已到了。”說著快步走到桌前,抱拳施禮,道:“小地方家薄業淺,招待不周,狄公子可還中意麼?”
狄夢庭道:“很好!”
那管家接著說道:“我家主人仰慕狄公子仁俠高義,甚是欽佩。特命我邀請兩位赴敝宅小坐,以表欽敬之忱。”
狄夢庭道:“豈敢,豈敢!不知貴上名諱如何稱呼?”
那管家道:“狄公子到了敝宅,自會知曉。”
狄夢庭微微一笑,道:“是麼。”心中卻想:“你對我暗存防備,不肯吐露主人的姓名。究竟打的什麼主意?”
那管家又道:“狄公子自臨安前來,想必旅途勞頓,我家主人已準備好了客房,請兩位休息。”說著,他轉身向凌惜惜施了一禮,道:“這位便是淩小姐吧。我家主人知道您喜歡茶道,特地命人以重金購得白毫銀針、顧渚紫筍、天尊貢芽、華頂雲霧等十數種名品佳茗,置於茶廬之中,請淩小姐前去品味點評。”
狄夢庭愈聽愈奇,暗想:“這位主人不單知道我們的行程路線,甚至連惜惜嗜好茶道之事也一清二楚。此番相邀,不知懷的是什麼居心?況且這兩位管家、車伕都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卻委身去做僕傭,必有重大圖謀。嘿,左右也是閒著,不如隨他們走上一遭,且看這夥人想幹的是好事還是歹事。”想到這裡,他欣然點了點頭,張口欲說:“既是如此,卻之不恭,自當造訪寶宅。”
然而,話到口邊,他目光一瞥,望見凌惜惜坐在身旁,一臉茫然的神態,心中猛地一震,想道:“不行!這件事古怪得緊,此去不知會發生什麼風波。惜惜是個未經風雨的姑娘,萬一出了不測,可不能嚇著了她。”一念至此,他將湧到口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改口說道:“途經貴地,討擾瞭如此豐盛的酒席,已經深感盛情。我們還要趕路,不便再去打攪貴宅了。請你帶個信兒回去,就說狄某多謝款待,改日定當登門答謝。”
那管家一怔,沒想到狄夢庭會如此乾脆的拒絕,道:“我家主人盛情邀請,狄公子若不前往,這個……這個未免太說不過去。讓我們這些做屬下的,如何向主人交待?”
狄夢庭道:“若是有緣,日後咱們還有相見之期,也不急於這一時一刻。你不必多言了,貴宅我們是不去的。”說著站起身來,一伸右手,做了一個送客的手勢。
那管家見狄夢庭執意不去,神情甚是尷尬,一時不知該如何相勸。倒是那車伕有些沉不住氣,走上前來,道:“我們巴巴的趕到這裡,狄公子卻不賞臉,把我們當成什麼人了。”一語方落,伸手便來抓狄夢庭的肩膀,口中說道:“來,來,狄公子不必客氣,隨我們上車去。”
他這一抓是向左方抓去,狄夢庭身子斜側,右足往後退了半步,那車伕頓時一抓落空。他五指箕張,停在狄夢庭肩側,一臉驚詫之色,說道:“好功夫,這次是我走眼了。”
原來兩人這麼一抓一退,各已顯示了極深湛的武功。按說那車伕這麼一抓,手指的勁力已將對方的上半身籠罩,狄夢庭別說側身相讓,便是縱身急躍,也決計避不過他這麼一抓,除非是伸手抵格,硬碰硬的對掌,方得拆解。然而,狄夢庭後退半步,左足足尖斜翹,正對著那車伕的下盤要穴,暗伏“蹬魁踢鬥”的殺勢。那車伕凝神待架,手上的勁力登時減弱,狄夢庭身子微微一側,便將對方硬抓的剛勁盡數卸去。
這一來,雙方都知道遇上的是江湖罕見的高手。那車伕臉色一沉,雙手在胸前一插,頓時顯露出武林健士的倨傲氣派。
那管家見狀,也不再隱瞞,低聲道:“狄公子想必看出來了,咱們都是道上的人物。我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今日你是去得去,不去也得去。”
這話已帶了威脅的意味,狄夢庭只淡淡說道:“想要用強,那也由你。”
那管家哈哈一笑,道:“狄公子說哪裡話來。你是貴客,怎能用強?”他從懷中取出一個信封,道:“這封信中寫得明白,去與不去,請狄公子看過信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