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芊夏的雙肩抖動著,似乎笑了。
隨憶卻笑不出來。她是真的覺得喻芊夏是個難得的性格很好的女孩子,學業好,學生工作做得也好,每年都會拿獎學金,還是學生會幾屆難得一見的女副主席,很有師姐的樣子。
喻芊夏笑過之後便又陷入了沉默,就在隨憶考慮是繼續留在這裡還是離開的時候,喻芊夏關上了窗戶,走到最近的位置上坐下,神情恍惚地看著前方,嘴裡喃喃低語:“你不明白。如果他愛你,你可以是任何一個女子;如果他不愛你,你才需要成為一個全能的女子。不過,我卻忘了一件事,他不愛你就是不愛你,就算你再全能都沒有用,再怎麼努力都沒用,沒用的……”
隨憶心裡五味雜陳。看來最近發生的事情真的刺激到喻芊夏了,她現在什麼都不能說,因為她說的每一個字在喻芊夏看來都是虛偽的,多做多錯,萬言萬當,不如一默。
隨後,喻芊夏似乎又恢復了之前爽朗幹練的模樣和隨憶聊起了天,“對了,蕭子淵畢了業就要出國了,你知道這事兒嗎?”
隨憶點點頭,“我聽說了。”
“這麼快,我們就要畢業了,真的好快……”喻芊夏自言自語道。
隨憶見不得這麼低迷的喻芊夏,終於問出來:“喻師姐,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從來沒有想過和你爭什麼。”
喻芊夏苦笑,“就是因為這樣才讓人恨,我求而不得的主動送給你,你卻不要。”
隨憶沉吟片刻,“師姐,蕭師兄馬上就要出國了,而我會留在這裡,等畢業後我就會回家,我們不會再有聯絡。你為什麼不和他一起出去呢?這對你來說不是難事。”
“你以為我不想?”喻芊夏苦笑了一下。
她還記得蕭子淵清清冷冷地對她說:“喻芊夏,沒有必要。”
所有的熱情瞬間降至冰點。
原來她這幾年對他而言,都是沒必要。他連叫她的名字都是全名。他對她,自始至終都只有清冷兩個字。她以為他就是這樣的人,對誰都熱絡不起來。可是為什麼他對眼前這個女孩子總帶著不一樣的情愫呢?原來驕矜涼薄錚錚傲骨的蕭子淵也有這麼溫情的一面。
之前他還略作掩飾,不知道為什麼最近連掩飾都懶得了。
“蕭子淵……”喻芊夏的聲音有些顫抖,似乎那個名字帶給她無盡的痛苦,她轉頭看向隨憶,掙扎了一下才再次開口,“他當年並不願意進學生會的,他一向做事低調,後來被輔導員逼著進來了,本打算在大二那年退的,可是卻一口氣做到了大四,說是四大貝勒,其實你沒發現其他三個人都不怎麼管事兒了,只還有他在管。隨憶,你說,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是為了什麼?
隨憶低著眉眼靜靜聽著,心裡卻沒辦法做到那麼平靜,垂在身側的手不禁緊握成拳,腦子裡不斷盤旋著這句話。她很快抬起頭,神色如常地笑著說:“喻師姐,我先走了。”
喻芊夏似乎對她平靜的反應感到驚訝,意味深長地笑起來,“我和他同學多年,喜歡蕭子淵的女孩子那麼多,可他對每個女孩子都是清清淡淡的樣子,這麼多年我有時候恨得牙癢癢多想看他栽跟頭,這個願望在你身上大概可以實現了。”
就在關上門的那一刻她聽到喻芊夏在喃喃低語。
她說,他只對你卸下防備,只對你溫柔,你可真幸運。
隨憶皺眉,她和喻芊夏在別人眼裡應該是情敵的關係,不是應該刀光劍影的嗎,怎麼會出現這樣的對話?
喻芊夏是想告訴她什麼,還是這些話憋在心裡久了想要一吐為快,恰好碰上她?
那天晚上的聚餐隨憶沒有出現,而蕭子淵也沒有追問。
之後,隨憶便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
等再閒下來已經到了放假前夕,那個科技創新專案也到了尾聲,在圖書館的會議室進行最後一遍稽核工作。
隨憶坐在位置上,看著左前方的蕭子淵暢快流利地把這個專案從頭到尾試講了一遍,心裡的佩服油然而生,傲氣的人是有傲氣的資本的。
最後在誰去把材料送到校辦時又有了分歧。眾所周知,校辦科技創新的那位老師是出了名的難纏,誰都不願去,只能抓鬮決定。
誰知抓到的那個男生又開始耍賴,“今天下午就要送過去,能不能改天啊?”
眾人反對,“都和老師約好時間了。”
“我真的不想去,要不這樣,就跟老師說我病了,說我打球摔骨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