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犯似得將季浮霜關押起來,然而她卻沒有這麼做,因為季浮霜並不是最後準備撕票的普通俘虜,而是遲早都是要被送回潤州的。等到那時候,她崔莞爾和慶王爺怕是都不在人世了吧?留得兒子獨活,若是季浮霜秋後算賬起來,也是個頭疼的事,所以她一直以禮相待,派人好生的服侍她,吃食穿戴上也沒虧著。
此時兒子上趕著與季浮霜結識,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卻聽趙宏陽爬上她的膝蓋,神采奕奕的道:“母妃,您若是有空,真該去見一見定王妃,她給我的感覺跟您很相似呢!沒回她和我談天,我都有種和母妃說話的錯覺!您和她若是熟識了,定然是能做朋友的!”
崔莞爾心中一動,和她很相似?相似到什麼程度?她突然又萌生了見上一面的念頭。
或許,只是見上一面,看看這位風傳‘十分厲害’的定王妃,究竟有多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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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七十四章 機鋒
福建的五月天,陽光燦爛。西苑的池塘邊,浮霜掰著手中的饅頭片,正在餵魚。
許是久未曾有人投食了,魚塘裡的紅鯉很給面子,數十條半尺餘長的鯉魚劃過水面,飛也似的蜂擁而至,搶奪那幾塊掰下的碎饅頭。
身後傳來腳步聲,有人走到她右側方停了下來,沒有上前,也沒有離去,灼熱的視線聚焦在她的後背上,浮霜心中一動,卻沒有回頭,她仍舊往池子裡投餵著碎饅頭,臉上的笑意卻是越發濃重了。
直到手裡的東西全都喂完了,魚群翻騰了片刻,見再無食可覓紛紛離去,浮霜才拍了拍手,緩緩的轉過了身。她抬起頭,望向身後的人,姿態優雅、風度翩翩的一頷首,眼中沒有絲毫的驚訝。
傳說中的福建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虛傳。杏眼桃腮、容貌風雅、冰肌玉膚、氣質出眾。那女子身材窈窕,個頭與浮霜差不離,甚至比南地許多男人都更加高挑。她身穿一襲暗綠地織金紗通肩柿蒂形翔鳳短衫,下著蔥綠地妝花紗蟒裙,頭戴累金鳳釵和攢珠抹額,通身氣派明豔富貴。
崔王妃雖然早已過了豆蔻年華,卻比青春洋溢的少女多了份成熟的優雅。她身旁沒帶丫鬟,靜靜的站在距離浮霜五步外,直視著浮霜,臉上的神情看不出喜怒來。
浮霜打量崔氏的時候,崔莞爾也在打量浮霜。十幾歲的少女,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而這位名聲赫赫的潤州定王妃卻給人一種超出年歲的沉穩和大氣。她的眼神睿智而清明,沒有身為俘虜的謙卑惶恐,反倒是氣定神閒?
千里迢迢費盡周折綁來定王妃之後,崔莞爾一直對浮霜避而不見,也許是因為她心中隱隱覺得。自己在這位年輕的定王妃面前,極有可能會勢弱幾分。
雖然浮霜的自由如今被控制在她的手中,可浮霜背後代表的力量,卻幾乎逼迫的整個福建趙氏難以呼吸。
誰被誰所控制?有時候並不是表面上的那麼簡單。
兩人誰都沒有先開口,彷彿越晚開口,便越能佔據上風。池畔風潮湧動,捲起衣抉翻飛。
過了許久,最終還是崔氏幽幽的嘆了口氣,道:“王府的款待不知能否令貴客滿意?”
浮霜淡淡一笑:“衣食住行,皆為上品。沒什麼可挑剔的,唯獨泉州菜式偏為清淡,對於吃慣了辣子的我來說。有些不習慣。”
她說的風淡雲輕,就如同真的是被邀請來做客的一般。
崔莞爾失笑:“可是我疏漏了,忘記了您生長於西蜀,而不是江淮。”
浮霜見她話中有話,便應道:“無論我來自何處。我都是潤州定王妃。”
兩人數個回合,語帶機鋒,隨即相視而笑。
浮霜一展臂道:“崔王妃可有閒暇,陪著我在院裡走一走?”
“理當如此。”崔莞爾率先邁步,“貴客先請。”
說著兩人便沿著魚池,傳過花叢的小徑兜起了圈子。
“近日我兒多有叨擾貴客。不知可有冒犯?小兒年歲尚幼,還請貴客多多擔待。”崔莞爾道,她嘴上說的致歉的話。但意思很明顯,這是在警告浮霜不要打她兒子的算盤。
浮霜搖了搖頭:“崔王妃言重了,我之所以頻頻見令公子,其目的王妃應該很清楚。如今王妃來了,我自然不會再逗引他。王妃請我來泉州。卻一直避而不見,我對此十分不解。我不明白。究竟有什麼令王妃懼怕與我面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