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如同中年文士,渾身上下透出溫文儒雅的氣度,身為“天機閣”的唯一傳人,他自然有一番淵亭嶽峙的頂尖高手醉人風範。
秦希言傲然卓立在山顛,極目四望腳下百里山巒。在依稀的晨光中,一道朱虹沖天而起,虛懸半空,宛然一道天橋,搭在山中的金烏,玉兔兩峰之上,在方升起的晨輝中,越發顯得絢麗萬千。
“到時候了!”秦希言心中默默咐道,挺立如山的身子突然坐了下來,就在那不到方寸的峰頂打起坐來,順道還閉上了眼睛,渾然不理會周圍瞟來的幾十道詫異目光。他甚至還感覺到其中有四五人有出手的先兆,不過,他哪裡又將這些雞鳴狗盜的散修賊道放在眼裡,且不說凌空站在他周圍的四名“玄武四衛”聲名顯赫,手中的寒鐵盾敲破了無數人的腦袋,就是光憑他“天機閣傳人”的身份,也抵得上一個名門大派的宗主,更不用說他背後還有“天機閣“這個天下第一大教撐腰。
四百年前,新興的門派,如雨後春筍,紛紛破土而出,各創奇功異法,光大門戶,改舊有成規和修行法門,專攻煉丹一道,以草木之靈煉丹合藥,提升功力,又以各類靈石精氣助長道法威力,故此修仙成道容易了許多,一條道路光明的終南捷徑出現在世人面前,而原有門派,紛紛凋零,哪裡還能競爭得過這些後起之秀。
而此時玄月真人在東海開宗立派,創立“天機閣”,在短短三百年間,訪崑崙,遊終南,降武當,收東海,併吞了數十個大小門派,一舉成為玄門第一大派,穩然有持天下牛耳之勢,如今幾個古老門派衰敗得更加厲害,天下間除了一兩個邪門外道的勢力外,再也沒有可以同它抗衡的敵人了。雖然近半年天下形勢陡變,無數修為千年的地仙中人紛紛出現,以應劫數,但他們多是功力深厚,塵牽將了,又豈會插手到此間事情中,所以他到不擔心那碧雲宮一會上的那些前輩仙人,方外真仙也來趟這次渾水。
秦希言作為玄月真人最後一個關門弟子,不僅修成了門中最難練的仙法“玄黃太清真氣”,而且功力深厚,據說已經到達散仙之境,奉師命執掌宗內三殿六閣之一的“無漏閣”,雖然平日很少露面,但風頭名聲卻不在他的幾位師兄之下。這次他出現在君山,更是奉師命前來尋找“君山三寶”的下落,玄月真人只說了寥寥幾句,卻讓秦希言越發感到這次肩上重擔份量非同小可,連恩師都無法推算出來龍去脈的寶物,天下間少之又少。能瞞過恩師玄功推算的,只有比恩師功力更深厚方能做到,也就說明藏寶的上一任主人,功力至少在恩師之上,那他遺留的法寶還會差到哪裡去?
開始秦希言還以為恩師是故意不說,不願意洩露天機,但來到君山之後,才知道這三寶的非同尋常之處,每天日月交替之時,就有寶氣化為朱虹,上衝霄漢,幾千裡外就能遠遠看見,而且隱現無蹤,雖然說這座君山已經在天地間鬧得沸沸騰騰,早被人搜了個底朝天,不過到在都沒有一人能夠知道寶貝藏身的準確地點。已經有半仙之份的修煉之士找東西可不比凡人,只是在地面上隨便看看就算完事,各種奇功異術能夠穿山越地,透視九幽,望氣覓蹤,推算乾坤,整個山脈,早被人裡裡外外查了個乾淨,要是尋常,早被人取走了,哪裡還學現在這般雲裡霧裡,不知蹤影。
就憑眼前這道朱虹寶光的濃烈程度,秦希言這才知道,這三寶只是論質地,已經不在門中鎮山之寶“東皇鍾”之下,若是再能祭煉一番,就不知道是何等境地,怪不得以恩師之力,也無法推算出前因後果,僅算出一個出世的大概時間——就在這三日之內。
一輪紅日終於從東方姍姍冒出半個面孔,空中的朱虹被朝陽一照,突然失去了蹤影,秦希言緩緩睜開雙目,不免露出幾分失望的神色,但眨眼間就被一種狂熱和興奮所代替。雖然連師傳的“明燭千里”心法都捕捉不到絲毫朱虹起始的位置,但那此三寶定然如恩師所說那樣,威力至大,如果能夠到手,法力定能超越幾位師兄,而下一任教主之位,就非他莫屬了。
“東海一別,想不到今日又在此處得睹秦師兄風采,小妹真是三生有幸!”一個清脆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
“原來是杜師妹仙駕到此,愚兄還說正等此間事了,就前往琅琊仙閣一謁,看來還不用愚兄多跑一趟了。”秦希言站起身來,轉身笑道,說話間,一片金霞從足下湧起,託著身子向來人迎了上去。
在朝霞中,一身白衣,氣度翩翩的秦希言越發顯得卓然不群,飄逸若仙,倒讓前方仙雲上的那位青衣女子看得呆了一呆,杏面上也微微泛起一絲紅暈。
“杜師妹此來,是來尋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