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上泉逸宗歌畢,彈劍長立,威如天神。
下一刻,人劍齊隱,一道奇亮無比的光華陡然劃破長空,化為一道長許粗細的精光長虹,向羅衍當胸電射而去。觀者三人,立時覺得冷氣森森,毛髮皆豎,寒光照處,鬚眉皆碧。車中坐著的昭華,還不及驚叫出聲,只見羅衍卻好似早知若此一般,整個身子如同羽毛一般,隨長虹騰空而起,距虹尖光華僅有毫釐之差,好似被虹光簇擁前行,飄然在空,姿態曼妙若仙,嘴角好似還含著一絲淡淡笑意。
車上的宇文馨嘴巴才驚叫半聲,空中青虹已經電射出數十丈開外,但依然沒有寸進,追上前人。但所有人都知道虹光及體之際,便是羅衍命尚當場之時。
上泉逸宗以刀道至境的馭刀之術施展出“不動明王斬”,心中更心知肚明,自己一刀既出,瞬息百丈,現在還未到一半距離,而刀前之人,只是以絕頂身法騰身空中,避其鋒芒,但人總非飛鳥神仙,難免有氣竭的時候,只要一口真氣散盡,便是命絕之時,自己就是想手下留情,也無法停下刀勢。
路邊三條人影電射而至,齊齊放聲驚呼!
青虹眨眼便至七八十丈開外,一件更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羅衍身形不降,反升高丈許,腰間長劍自動脫鞘而去,亦化做一道冷虹,重重擊在青虹之上。
龍吟長鳴!
刀虹劍光齊斂,場中寒氣立消!
被刀劍之氣所激起的碎石落葉,沖天而起,化為百餘道精光,滿天飛散,四下飛射,遠及百丈,力道甚在強弓勁弩之上,只聽滴滴咄咄地一陣聲響,重重擊打在山石樹木上,穿出一個個百十個深深的窟窿。
上泉逸宗身形立現,以長刀杵地,勉力支援著身子。
羅衍在空中陀螺般旋轉起來,緩緩降落於地面,俊面上浮起一片紅霞,一道血箭噴了出來。
宇文馨急忙奔了出去,而那白衣中年漢子同後來三人也一同奔了過去。
待幾人靠近時,只見上泉逸宗整個身子歪歪斜斜地疊坐下去,面上露出歡愉的笑意,原本烏黑的頭髮卻眨眼間化成了滿頭銀絲,面上更是皺紋偏布,一下蒼老了數十歲。
“大哥!”宇文馨上前扶住羅衍的身子,關切地問道。
“我沒事!”羅衍望了宇文馨和冰兒一眼,面上露出一絲笑意。
“呵呵,鄙人今日能見識中土無上絕學,真是雖死無憾!公子若是再尋得一柄神兵利器,那便天下無敵。鄙人手中此劍,名曰‘凝雪’,公子若是不嫌棄的話,今日就送與公子如何,也算名兵有主,了卻鄙人一樁心事。”上泉逸宗在旁抬起頭來,開口道,聲氣也弱了許多,說一字便要微微停頓一下,好似費力至極。
“多謝上泉先生費心,不過恐怕在下使不慣先生手中的兵刃,先生好意,在下只好心領了!”羅衍知道上泉逸宗已是油盡燈枯,此時乃是迴光返照而已。
“咳!”上泉逸宗微嘆一口氣,慢慢轉過身來,對身邊的白衣高瘦男子道:“待我去後,你可將我屍骸火化,骨灰送回那千雪巖邊安葬。我‘雪齋流’一門,由你繼承,依你資質,五年後可修成我那‘修羅斬’,但那‘不動明王斬’,恐怕你此生無望,你所生一子二女,小女資質絕佳,我將‘凝雪’一劍傳她,你可要好生傳授,二…”說到這裡,語音一停,一口鮮血從嘴中湧出,頭一歪,就此化去。
白衣高瘦男子將上泉逸宗手中長刀收起,插於腰上,立身而起,轉過身來,對羅衍道:“公子此戰既勝,家師業已力竭而亡,在下自然心服口服,十年之後,在下與小女將來中土,再次領教公子高招,還望公子到時不吝賜教!”語音純正無比,絲毫沒有半分東瀛味道,說完低頭一禮,揚長而去。羅衍微微一笑,正欲開口,只覺心頭一股腥味上湧,忙對宇文馨搖手示意,雙目輕閉,暗中運用真氣,往被刀氣閉塞的幾處經脈緩緩衝去。
十日之後,一條大江橫在眼前,擋住了去路。羅衍跳下馬來;只見江面甚寬,兩岸距離至少也有四五十丈,水流滾滾,他想了一下;策馬沿河疾行,全速飛馳,彎月高掛空中,呼呼夜風陣陣從大河對岸捲來。他賓士一陣,江面越發寬闊起來,他倒有幾分愁急起來,茫茫大江,竟不見任何舟楫往來,轉一個彎後,兩人來到一處高崖之上,在月照濛濛的光色下,磅礴浩蕩的大江從西滾滾而來,朝東回延逶迤而去,氣象萬千,令人歎為觀止。
“公主,冷嗎?”他扭頭問道。
“大哥,馨兒不冷。”不知從何時開始,昭華公主改變了對他的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