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醺醺然,大呼小叫了起來,“殺得好!對於這些認賊做父的王八蛋,就該一刀了賬!”
“殺得好,明天讓趙延壽親眼看看,出賣祖宗者會落個什麼下場!”
“殺,明天把趙延壽那廝也一併殺了,給死在契丹人刀下的父老鄉親報仇!”
“殺,哪有那麼多狗屁說道,刀子底下才是真章!”
“我家將軍跟皇上是把兄弟,豈是爾等所能離間……”
“就是,將軍若是有當皇帝……”
“嗯哼!”聽眾武將們越叫嚷,越管不住嘴巴。郭威輕輕咳嗽了一聲,然後笑著提醒,“好了,人我已經殺了。現在什麼多餘想法大夥也不同想了。從現在起,集中精力,想想明天如何破敵!”
“正該如此!”
“遵命!”
文職和武將們,很自然地分成兩波,先後回應。
的確, 既然使者及其隨從已經盡數殺光了,大夥也就不用考慮殺得該不該了。於是乎,開始全心全意,探討起了第二天的作戰方案來。
“現在最大的麻煩是,趙延壽那邊所部多是騎兵,來去飄忽。而我護聖左軍卻以步卒為主,騎兵只是少量。與北軍相比,無論規模還是戰鬥力,都毫無優勢。”掌書記魏仁浦曾經做過後晉的樞密院小吏,去年被俘後,很長一段時間都被關在遼軍當中做閒雜書辦,所以對敵我雙方的長處和短處,都瞭如指掌。
“嗯,你接著說!”郭威讚賞地看了他一眼,笑著督促。
魏仁浦拱了下手,繼續侃侃而談,“那趙延壽此行的目的,不是為了戰勝我等,而是將整個左軍拖在這裡,讓我等無法去幫助皇上把攻打鄴都。所以他充分利用騎兵的優勢,想打就打,想走就走。見到便宜,就一擁而上。稍微吃虧,即策馬遠遁。我軍即便取勝,也無法擴大戰果。萬一區域性出現破綻,就要損失慘重。追殺得過遠,還時刻得擔心北軍的騎兵迂迴包抄,將我軍前鋒與後隊攔腰切成兩段。所以過去若干天來,無論將士們如何用命,收效都非常低微。”
“別扯這些沒用的!直接說該怎麼打?大人不是將遼使給宰了麼?明天掛在陣前去,趙延壽等人無論如何,都得有所表示!”護聖左第六軍都校、領郢州刺史郭崇皺了皺眉,很不客氣地提醒。
“所以魏某的意思是,咱們不妨設個圈套,在戰鬥之初,將中軍向後稍稍挪動一些。兩翼在不知不覺間前突……”魏仁浦知道他就是這種急性子,笑了笑,非常耐心地補充。
“你是說詐敗,然後兩翼包抄,甕中捉鱉?!”一句話沒等說完,又被郭崇大聲打斷。眾武將們聞聽此言,眼睛俱是一亮,齊齊將頭轉向魏仁浦,等著他做進一步補充。
“的確,諸君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一眼就能看出魏某的所圖!”魏仁浦笑著四下拱拱手,帶著幾分奉承的意味回應。“趙延壽雖然是遼人的鷹犬,但是遼人也未必完全對他放心。之所以委以重任,乃是因為他手下兵強馬壯。如果我們能吃掉其一小部分,趙延壽與其他幾個賊子擔心自家軍力減弱後被遼人拋棄,接下來肯定會消極避戰。屆時,我軍是轉身去與陛下圍攻鄴都,還是邁開大步直插貝州,就從容得多了!”
“不錯!”
“這個主意很夠味道。”
“不愧是九竅童子,出手就是一記狠招!”
“老魏,你來大人這裡是來對了。若是還留在汴梁,肯定沒機會一展所長!”
“……”
眾人叫著魏仁浦的綽號,七嘴八舌的稱讚。
九竅童子,是魏仁浦讀書時,在家鄉獲得的綽號。尋常人,即便是神童,也只有七竅。而他比別人多了兩竅,所以看問題更為精準,出謀劃策也每言必中。
但是兵馬都監王峻,卻對眾人追捧魏仁浦的行為,非常不滿。猛然間咳嗽了幾聲,耷拉著一雙八字眉插嘴,“這個計謀看似不錯,卻是太一廂情願了些。趙延壽也同樣是沙場老將,諸位能一眼看出來的圈套,他豈能看不出?弄不好,大夥明早偷雞不成,反倒會蝕一把米!”
“都監大人提醒得甚是!”魏仁浦無論職位還是資歷,都比不上王峻,所以也不敢計較對方的態度是否失禮。訕笑著拱了拱手,低聲解釋,“這個計策,肯定騙不了趙延壽等人太久。但我軍此戰的目地,也不是將北軍一舉全殲。只要把握好尺度,便可收到奇效。此外,趙延壽麾下的騎兵動作迅捷,而越是動作迅捷,留給趙延壽發覺中計的時間就越短。當其明白自己受騙,急著吹角收攏兵馬時。騎兵突入已深,我軍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