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不洗澡!我黑子也是很愛乾淨的動物,你別總是欺負我!”黑子跳到洗臉盆上,那地方較高,阿才的水攻擊無效,黑子又有膽量開始了它抑揚頓挫的演講。
見識多了這些自詡辯手的伎倆,阿才直接使出殺手鐧,它磨著牙嚷嚷道:“都長跳蚤了,還不洗澡,再不洗,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跟那隻流浪狗大黃作伴!”
威脅!這是赤果果的威脅!
黑子可不幹了,又是一頓“喵嗚喵嗚”,喉間還不時發出“呼嚕呼嚕”的可怕聲音,奈何阿才卻並不懼它,阿才叫的聲音可不比黑子小。
阿才從澡盆裡跳了出來,一步一個水印地踩在浴室的瓷磚地板上,它也想往黑子盤踞的洗臉檯上躥去,但黑子緊緊盯著阿才,死死地守在邊緣,不給阿才落足的機會。
阿才抖了抖溼漉漉的毛毛,它在積極地開動腦筋,尋找一舉制服黑子的辦法。
浴室的角落裡放著一個小巧的塑膠壺,阿才知道這是人類拿來澆花用的,人類用手指壓一壓上面的活動把手,便能夠噴射出好大一蓬水霧,若是能夠找到使用這東西的決竅,倒是可以派上大用場。
浣熊與人類不一樣,這世上的動物中只有人類才有那麼靈巧的拇指,因此他們可以做到許多其他動物做不到的事情,譬如說伸伸手指便能壓動澆花壺的把手。阿才沒有人類的靈活,但它也有自己的辦法,它乾脆用自己的尾巴繞了繞,纏住澆花壺的把手,兩隻前爪在地上輕輕一蹬,藉著那點蹬力就在空中蕩了起來,漾啊漾啊漾,阿才居然漾出自己的節奏和韻律來了。
它每蕩一圈,到得最低點的時候,噴壺的把手就因受力過重而被壓到底端,水壺前端的噴口就跟變魔術似的激射出一蓬水霧,彌散開來,居然將小半個屋子都籠罩進去了,黑子雖躲得高,那洗臉檯卻是首當其衝,正是阿才重點攻擊的物件。
黑子被密蓬蓬的水霧包裹,粘在身上,溼嗒嗒的,難受死貓了。它“阿嚏”一聲,打了個噴嚏,不僅是畏水的緣故,也是被這水霧的冷勁兒給刺激到的,細小的東西鑽到鼻子裡,總是惹得貓格外敏感。
“哈哈!”阿才得意地大笑道:“黑子啊黑子,我有這新型武器在此,你可躲不掉的!”
黑子跺著腳抗議道:“你作弊!作弊!這是咱們男子漢之間的戰爭,怎麼可以借用外力!那隻澆水壺是人類的,你怎麼可以動用人類的東西來打敗我!不公平!”
阿才可不管它,見黑子團著頭在往別處竄躲,阿才腳爪微微探出,在地上又使力蹬了下,轉了力道方向,它整個身子帶動著澆水壺側過三十度方位,準確無誤地再次瞄準黑子,一、二、三——發射!試驗了幾回,阿才已儼然老手模樣,端凝莊重的神情,無疑在告訴黑子,它正在進行的是一起神聖的戰爭——保衛清潔、必須洗澡的戰爭!
黑子被噴了一臉的澆花水,裡面隱約還有股花肥味兒,想想也知道這是人類特意加了料的。
黑子腦中立刻展開神聯想:一條條扭曲的毛蟲屍體、腐爛的樹葉殘渣以及泛著酸臭味兒的淘米洗菜水,喵喵的,太噁心了!黑子拒絕繼續想象下去。
“停手!快停手!”黑子舉起尾巴投降道:“不要玩了,把家裡弄得亂糟糟的,人類回來可要生氣了!”
阿才“呵呵”奸笑了兩聲,道:“才莫要拿人類來壓我,我可知道,人類為了逼你洗澡想了各種辦法,他知道了會感激我的!”
黑子氣急敗壞道:“感激你才怪!笨阿才!你也不瞧瞧,你把這裡弄成什麼樣兒了,亂糟糟的,全是澆花用的肥料水,人類一定會把你拎起來,像扔死老鼠一樣扔出去的!你惹禍了!你完蛋了!”
黑子越發覺得噴壺裡的水骯髒得要命,它使勁地抖了抖毛,甩掉了不少水珠,卻甩不開那種噁心的感覺。
阿才的鞦韆蕩得更加歡快,它要瞅準時機,給黑子來一個致命的一擊!
“你們在做什麼!”
阿才剛剛調好準星,尾巴一沉,蓄勢待發的由上致下蕩起,聽到這聲質問,腳下一哆嗦,冷不丁地往地上一伸,偏了方向,也失了力道,那噴水壺“叭嗒”一聲倒在地上,連帶地將阿才也跌了個四仰八叉。
阿才之所以慌了神兒,那是因為它聽出那聲質問是人類發出的,黑子的飼養人回來了!
黑子家的人類正站在門口,還穿著在外工作時的衣服和鞋子,眉頭間打著一個難解的結,他瞧著黑子與阿才,沒有再說多餘的話,他在等著兩隻小動物自己老實地出來。
浴室裡被弄得水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