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取登利而代之的野心,但此前進京朝賀陛下千秋節的回紇、葛邏祿、拔悉密三部也不是省油燈,漠北誰能笑到最後,誰都無法斷言,但朔方將近七萬雄軍,是左右亂局的關鍵,這卻毋庸置疑!”
“很好,不愧杜君禮當年對你如此稱許。”
李隆基終於開懷一笑,卻是神采飛揚地說道,“杜君禮當年三頭及第,朕以為他本當是一介文吏,卻沒想到他到了雲州之後就突然大放異彩,在隴右朔方更是穩穩當當紮紮實實。而你能文能武,正好佐助於他。朕聽說,你能娶得宇文融的女兒,便是他撮合的?”
說到家事,剛剛還一直鎮定自若的張興反而有些不自然了,尤其是當李隆基問他有無姬妾,又有幾個子女,當得知他才剛有一個兒子之後哈哈大笑,打趣他和杜士儀一樣,都是懼內如虎,不蓄婢妾,他只是憨厚地笑了笑。接下來,他就代為轉呈了乙李啜拔請求北歸收攏僕固部舊部的奏疏,李隆基閱後便信手交給了一旁的高力士,卻沒有額外吩咐什麼。直到張興告退離去,他方才對高力士吩咐了一句。
“你去政事堂,宣牛仙客來見。”
“只是牛相國?”
高力士很巧妙地連李林甫的名字都不提,果然,李隆基只是淡淡地說道:“軍略之事,牛仙客久在河隴,應該知之甚深。至於林甫,他日理萬機,就不要驚動他了。”
張興事先去見過牛仙客,這事有些人未必知道,但高力士卻絕不會忽視,而且,他還正打算利用這件事情警告一下李林甫,故而當即領命親自去了。果然,當高力士親自到政事堂,卻只宣了牛仙客,沒有叫上李林甫的時候,李林甫自己尚若無其事,那些中書門下的五科小吏卻無不驚訝,高力士一走,背地裡嘀咕的人不在少數。
有了張興那次拜訪,牛仙客在御前自然不會潑涼水。於是,乙李啜拔那封自請前往突厥收攏僕固部殘餘的奏疏從御前轉到中書令李林甫的案頭時,他幾乎咬碎了銀牙。他也不是沒想過授意御史群起而攻之,可天子點頭,牛仙客也應該推波助瀾之事,若是因此掀起絕大風波,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於是,他只能捏著鼻子認了,按照天子的意思批答轉發,心裡卻把牛仙客罵了個半死。
你一介出身小吏的節帥入政事堂拜相,杜士儀三頭及第兩任節帥,這一入政事堂,還有你的容身之地嗎?
李林甫只是腹誹,而當牛仙客昔日用過的節度判官姚閎得到這些訊息,匆匆來見時,就是直接嘴上說出這一重意思了。然而,無論他如何痛陳利害,痛心疾首,牛仙客的回答始終都只是淡淡的。
“這是事關朔方以及漠北局勢的大事,我身為宰輔,自然不可輕忽。陛下垂詢時,當然應該局據實而答。”
姚閎簡直要被牛仙客這種態度給氣瘋了,可別說牛仙客算是他這個侍御史的恩主,就只憑對方是宰相,他偶爾逾越一些不打緊,可若是態度太過,那隻會惹禍。於是,他只得心懷不忿地告退出來,等到了大街上,他就突然把心一橫,對左右隨從吩咐道:“張興一介寒士,在兩京諒他也置辦不起宅邸,應該住在宇文家。他不經科場,卻敢厚顏居節度判官之職,兩京也不知道多少文士瞧不起他。你們去找上七八個人,邀他文鬥!”
張興雖不是神仙,想不到有人會惦記上找自己文鬥,可他既是在宇文宅中被韋堅堵住,甚至還遭到人窺伺,他在思量再三之後,索性就對韋夫人和宇文審挑明,面聖那一日就悄悄搬了出去。於是,等到姚閎設計的帖子送到宇文宅,卻得到了門上一句冷淡的回答。
“我家姑爺已經走了。”
走了還是搬走了,這話不曾言明,姚閎只能暗罵張興狡猾。
而張興這位節度判官先是親自往王元寶家送了禮,然後出城到了終南山玉華觀,本是代杜士儀給王容送家書,可卻不想遇到了預料之外的人,那正是壽王李瑁!
他此前還曾經和壽王李瑁同場競技,記得那是個姿容俊俏的美少年,可時隔數年再次見面,他就只見李瑁面容憔悴,身體卻有些發福,整個人的精氣神看上去很不好。而更讓他眉頭大皺的是,在門前隨從一再阻攔下,就只聽李瑁扯起嗓門叫道:“楊太真,你莫非想讓我變成滿京城的笑柄不成!”
第938章 司馬昭之心
李瑁身為皇子親王,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沉不住氣,張興正暗自慍怒,而玉華觀中,終於有人出來。
大約忌憚李瑁終究是皇子,一貫替玉真公主處理眾多事務的霍清並沒有露頭,現身的竟是固安公主。一身火紅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