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上武惠妃和壽王李瑁一把!
然而,等到他平生第一次踏入南薰殿天子寢殿時,卻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氣。按照他想來,武惠妃就算用手段,也一定會把局勢掌控在一定範圍之內,若是弄得天子寢殿濺血,那就實在是太離譜了。可是,此時此刻不但有血腥氣,而且他分明能夠看到進進出出的宮人內侍臉上那種驚惶不安。一時間,事先雖說面色沉重,心裡卻很有把握的他不禁有些沒準了。
政事堂二相中,李林甫為中書令,而牛仙客卻並非侍中或是門下侍郎,而是以同中書門下三品兼知門下省事。所以,看到牛仙客並不在此處,李林甫心知肚明,牛仙客不但資歷不足,而且素來謹慎,對於這樣廢立太子的大事恐怕必定會唯唯諾諾,所以天子壓根沒把人叫來。若是在進入南薰殿之前,他必定會覺得如此也省卻了麻煩,可這一次在天子炯炯目光注視下,他卻不由得希望有人在身側減輕一些壓力。
到底鬧出了什麼事?
“力士,你對他解說解說,今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高力士見李林甫用徵詢的目光看向自己,不禁暗歎一聲。他平日也沒少拿李林甫的好處,就算幫過杜士儀,可那一次上奏朔方經略軍三將的奏疏上,杜士儀終究並未和李林甫死掐,所以在這當口,他並沒有貿貿然落井下石,而是索性原原本本將自己看到的聽到的事情全都轉述了一遍。看到李林甫的反應之後,他就明白,今晚發生的一切恐怕李林甫確實不知情,而且受到的驚嚇還不小。
李林甫確實是驚駭到了極點。儘管他早年就和武惠妃有了來往,私底下不無承諾,可是,他萬萬沒想到,武惠妃想透過假訊息誘使太子李瑛鄂王李瑤以及光王李琚上當也就算了,竟然會放任那三位皇子長驅直入天子寢宮!這要是李瑛抑或李瑤李琚稍稍有些把持不住的惡念,那結果如何誰都能想到!怪不得都說最毒婦人心,武惠妃獨霸後宮那麼多年,未料想這次竟這般狠辣!須知南薰殿的人可都是千挑萬選的!
“陛下,未知光王……生死如何?”
李林甫是不得不硬著頭皮問這麼一句,可回覆他的卻是久久的沉默。最後,還是高力士低聲說道:“太醫署的御醫如今還在盡力施為,但情形如何卻難說得很。”
如果沒有光王李琚這慘烈的一撞,李林甫必會立時三刻義正詞嚴地指斥李瑛三人闌入南薰殿,圖謀不軌,可眼下他卻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天子究竟是因此就生出惻隱之心,憐憫李瑛三人?還是因為和武惠妃的多年情分,照舊認為是李瑛三人自知無法脫罪,而胡言亂語陷害武惠妃?當他偷瞥到李隆基那和尋常老者迥異的犀利眼神時,他一下子意識到,面前這位不但是丈夫,是父親,還是至高無上的大唐天子!
於是,李林甫果斷地推翻了之前的計劃,恭敬地深深施禮後,隨即便鎮定自若地說道:“此乃陛下家事,然則臣卻不得不諫勸三點。如若陛下真的御體有恙,召見皇子,必定有制書,有欽使,而絕非是深夜一介宦者私出宮闈。陛下乃垂拱天下多年的明君,怎會輕易受制於婦人宦者之手?太子與南薰殿中內侍有所勾連,這是不容爭議的事實,此其一也。”
此話一出,李隆基的眉頭微微挑動了一下,卻只是淡淡地說道:“繼續說。”
儘管李隆基反應平淡,可李林甫何等善於察言觀色,知道他對於李瑛三人的定性已經足夠充分了。故而他頓了一頓,又繼續說道:“南薰殿上下宦官宮人,明知太子鄂王光王三人乃是闌入,卻放任自流,為陛下安危計,其中蹊蹺應使人嚴查不怠,此其二也。”
“楊思勖已親自徹查。”
聽到李隆基所言的這個人選,李林甫已經徹底確定,除非這南薰殿中執事的全都是能夠抵死不開口的死士,否則,武惠妃恐怕難辭其咎!想到昔日的那些往來,想到武惠妃給他行過不少方便,而他也投桃報李,給武惠妃說過好話,他不由得橫下一條心。
這個時候,沒有什麼比把自己摘出去更加重要的事了!
“其三,光王撞柱,鄂王指認,恐怕宮中還有人潛為逆謀。陛下乃君父,如何處置家事盡在一念之間,臣為宰輔,唯奉旨行事。”
儘管李林甫不曾指名說誰人應該承擔責任,但這樣的話無疑代表了他的態度。高力士在此前雖說沒有聽到李林甫提及武惠妃隻言片語,可是,從天子的反應上,他已經明白,李隆基對武惠妃恐怕是失望了。身為武氏女,武惠妃倒是比李瑛這個太子更能痛下決斷,只可惜還是看錯了人。李瑛也好,李瑤李琚也罷,哪怕曾經有過怨懟之心,在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