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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3部分

;我若是一直泡在御史臺;恐怕就有人要不高興了。”杜士儀若無其事地笑道;“再者;陛下既然已經選定了監察御史楊萬頃佐理;他身為法吏;比起我出面主審;自然更加名正言順。”

“楊萬頃此人太過酷烈。”儘管這幾個月來;張九齡和杜士儀的交往還浮於表面;從未交心;但他這個人重文輕武;對文采斐然的名士素來禮敬備至;但對於戰功彪炳的邊將固然會有很高的正面評價;卻一直認為不宜讓武將居於宰輔高位;故而對於小自己二十餘歲的杜士儀;他還是認可的;此刻忍不住評價了楊萬頃之後;他又直言不諱地加了兩句。

“若是此人貪功;恐怕也不知道要牽連多少人。更何況;御史臺獄儘管有當年御史大夫李朝隱李公清理過;可這些年又故態復萌;收系無數;被收監的胥吏並非全部都是有罪的;無辜者不免太過可憐。”

“子壽兄悲天憫人的胸懷;我明白了。”杜士儀想了想;最終站起身來;對張九齡肅然一揖道;“正好考功司的那些考簿;以及考功司那些胥吏的出身來歷;我已經爛熟於心;也應該去御史臺看一看了。既如此;今日若再有知制誥之事;還請子壽兄偏勞。”

“何來偏勞;本就是應當的。”

杜士儀命人進來收拾了東西;當即起身離開。等到出了中書省時;他便不禁抬頭看了看滿是陰霾的天空。

彷彿要下雪了。

這次趁著大考之年向李林甫發難的事;他其實完全可以挑唆別人去做;自己只消坐山觀虎鬥即可。比如崔禹錫這個人一直都心懷怨憤;一定會很樂意當這個出頭鳥的。可是;既然對手是李林甫;他就不能指望對方能夠像宇文融那樣;和他雖有爭執和誤解;卻依舊能夠成為交心的知己。李林甫的掌控欲無人可比;所以李林甫舉薦的人;幾乎到最後全都為其所忌;鮮有好下場的;和楊國忠也鬧翻了。他倘若指望接下來能夠一直和李林甫虛與委蛇下去;只是痴心妄想。

既然如此;那就趁著李林甫羽翼未成;正面交鋒一回吧

“楊萬頃;你可不要讓我失望”

儘管杜士儀此前掛著殿中侍御史銜的時間;足足有兩年餘;但其中一年多他都在江南行勸茶及茶引事;真正回京在時任御史大夫的李朝隱麾下供職;不到半年;緊跟著就遷中書省右補闕了;所以;他對御史臺還真是不太熟悉。

洛陽宮內的御史臺位於端門以北第一街;左邊是秘書省;右邊就是端門大街。而要說佔地;御史臺比秘書省和鴻臚寺加在一起還大。其中臺院、殿院、察院;三院各佔一邊;居中則是御史中丞和御史大夫這三大主官的當值之所。

裴光庭曾經一度兼任御史大夫;其後雖則卸任;卻一直都希望保持在御史臺的影響力;可如今的御史大夫崔琳卻並非無名之輩;而且一直都在努力遏制裴光庭伸進手來。儘管和杜士儀的外甥女名字一模一樣;年過五旬的崔琳卻是昂藏身姿;曾經和杜士儀一樣官居中書舍人;就連宋憬這樣素來崖岸高峻的;對其都禮敬備至;開元十九年他拜御史大夫出使吐蕃;回朝之後就坐鎮御史臺為御史大夫。

然而;和當年的李朝隱一樣;雖說也是時望卓著的人物;但崔琳卻彷彿並不適合御史臺這麼個地方;上任以來乏善可陳。

大約是同樣當過中書舍人;所以他對御史中丞裴寬相當敬重;這一日當杜士儀來拜的時候;他亦是端著笑臉客氣備至。得知杜士儀是為了吏部考簿舞弊一案來的;他想了想便提醒道:“這幾日楊萬頃獨秉察院大牢;因為他是陛下欽點佐理你之人;旁人也無話可說。只是;據言其中常常動用大刑;君禮既奉聖命為主;還請多多節制於他。”

堂堂御史大夫;竟然管不住麾下一個小小的監察御史;杜士儀深覺無語。偏偏他還不能表現出來;只能狀似唯唯諾諾地謝了崔琳的提醒。等到跟著崔琳叫來的一個掌固前往察院;他方才漸漸收起了人前那一貫的溫文笑容。御史臺三院單獨設監;隨意興獄抓人;並不是武后時期的專利;縱使政治清明若開元;這種情況也不能避免。按照規矩;刑部和大理寺方才是真正審理判刑以及複核的地方;但御史臺卻往往獨立辦理大案要案。

因此;走在那堅實的青石地面上;杜士儀便彷彿能夠覺察到;那一座位於察院底下的地牢中;彷彿正有犯人正在發出哀嚎。不但是他;就連那帶路的掌固都是面色微妙;一面走一面回過頭來偷覷杜士儀的臉色;到最後甚至低聲說道:“杜中書;據言楊御史辦案心切;大牢中慘不忍睹;你真的要去檢視?”

“只是因為中書省身處內廷;不可能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