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存了十之三四。可後來代州作為中都督府;朝廷補滿了常平倉所需的三千貫本錢;常平倉依舊大多時候是空的。可是;在此前雲州糧價騰貴;河東河北也盡皆糧價騰貴的時候的;代州常平倉卻沒有按照朝廷的常平倉制令賣糧平抑糧價;一直積存全滿反而等到糧價應聲而跌之後;一直到如今;常平倉卻是空的;未知何解?”
說到這裡;杜士儀的臉上露出了深深的厲色。貴時不賣糧卻囤積;賤時卻反而常平倉空了;這種匪夷所思的行徑;他絕不相信是區區糧庫大使就敢承擔的
第一卷當時年少青衫薄 第六百三十一章 步步緊逼
太原以北代州所督六州之中;除了忻州面積較小之外;代州、朔州、嵐州、蔚州、雲州的面積差不多彷彿;緣何代州的人口第一;而忻州也緊隨其後
這個理由;只要仔細地看看大唐地圖;就能有一個清楚明瞭的直觀感受。因為代州和忻州都與突厥不接壤;而嵐州朔州雲州蔚州;全都多多少少的和突厥接壤。儘管接壤的地方包括從前的單于都護府;可是在東突厥死灰復燃之後;單于都護府名存實亡;這四州都曾經遭受過嚴酷的攻勢;其中雲州城破;一度廢置四十年;嵐州刺史王德茂被殺;蔚州朔州也好不到哪去。只有代州和忻州因為前頭有所遮蔽;這些年人口增長迅猛;亦是太原府以北的兩大糧倉。
這其中;面積較小的忻州自然遠遠遜色於代州。代州夾在五臺山和雁門山中間的這一大片灘塗;歷來都是極其適合耕種的;因此只要是豐年;居人們衣食無憂不說;所剩的糧食還能運往其他各州縣。哪怕是此前河北連年水災;河東與河北接壤的不少州也大受影響之際;代州的收成依舊算不錯。也正因為如此;利用常平倉作為掩護;大肆在河東河北進行糧食投機這種事;在代州境內已經成為一項源遠流長的習慣了。
而這種情形;身為代州都督府最高主官的代州長史;竟是大多數時候都毫不知情別人不說;至少葉惠全便是如此。
所以;裴遠山根本就沒料到杜士儀新官上任竟然會知道這個;此刻額頭汗珠更是滾滾而落。中眷裴氏家大業大;更何況河東宗堂據有代州將近兩千頃肥沃土地;看不上也不屑於這種糧食投機。然而;他多年宦海幾乎沒什麼所得;私人名下的田地也不多;族中分到他頭上的那一份錢也很有限。縱使他在主持打理河東宗堂在代州的所有產業和田地之後;每年能夠得到的回報豐厚了許多;可眼見得這許多銀錢從手中流過卻不是他的;他不可抑制地生出了不甘心。
可是;中眷裴氏的根基就在絳州;常常有子弟到代州做官;他想要中飽私囊又沒這樣的膽量;一來二去;目光就落在了代州常平倉的身上。最初他在利用價格起落賺得盆滿缽滿之後;還會將缺口填平;可久而久之膽子大了肥了;就於脆不去管那個缺口了。
常平倉從大使到副使到下頭的小吏;每一個人都被他餵飽了;自然都是貪得無厭膽子天大;至於西陘關每個月都會少十五石糧食;一來是因為段廣真不受人待見;麾下有都是犯罪計程車卒;二來也是因為這點蠅頭小利;也有人不肯放過。至於範若誠;不過是一個經手人罷了
這些杜士儀是不是都知道;知道了又打算拿自己怎麼辦?至於說軍械;那其中就牽涉更廣了;傳揚出去他別說聲名掃地;而且那位對貪贓常常會表現出恨之入骨的天子;指不定會用怎樣的嚴刑峻法來對付自己
裴遠山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強笑道:“使君所言;實在是奇了;我也第一次聽到這樣匪夷所思的事。”
見裴遠山分明已經方寸已亂;嘴上卻還要死咬不肯承認;杜士儀自然嗤之以鼻。然而;裴遠山負隅頑抗;他卻也無意在今時今地迫得其棄甲投降;當即淡淡地笑道:“遠山公不知道就算了;此事非同小可;我自然還要多方訪查。
接下來;杜士儀對自己說了些什麼;裴遠山已經完全沒心思了。可是;為了讓自己顯得不那麼狼狽;為了讓自己少露出些破綻;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應對杜士儀天南地北的寒暄;直到最終感覺到捱夠了時間;他方才強笑告辭離去。等渾渾噩噩的他走到代州都督府門口;他陡然發現;自己在這初秋的時節竟是前胸後背衣衫溼透;抹了一把腦門時;那溼漉漉的油汗更是讓他手心發膩。
都失態到這個地步了;杜士儀真的沒察覺到他的心虛?還是打算放長線;釣大魚?是了;也許杜士儀以為後頭還有中眷裴氏更高一層的人涉入其中;於是打算窮追猛打;否則;他今天興許就不能全身而退了
裴遠山長長舒了一口氣;心裡頭陣陣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