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供弟弟上學堂。可這裡連胭脂水粉都不給,月銀還不到京裡的一半,到外頭買比京裡還貴,哪裡奴婢那點月銀能買得起的。”
“是啊,二孃,不是我們哭窮,奴婢家裡還有年邁的母親纏綿病榻,每個月都要靠奴婢的月銀看病,以往在京裡有二孃帶著看診不用診金,如今都是要錢的。”松香也是家貧才被賣到孟家,想著有個舒舒服服的差事養家,以後再尋個好人家,可一到交州就全變了。
孟桐沉默。在長平王府掌家的人雖說是華太妃,但實際上卻是她身邊的丫鬟離春。那丫頭眼睛長在額頭上,正眼都不瞧她,每次過來都要擺架子,真把自己當長平王妃不成。她如今只是侍妾,手伸得再長,也不能管到中饋上。
“二孃,您做的花水是京城一絕,早前在京時,您不是讓奴婢把花水和香品拿到凝香閣去賣,賣了不少的銀子。我想,能不能多做一些運回京裡。”沉香怕被孟桐責罰,怯生生地說著,不時拿餘光去看她陰沉的臉。
松香立刻啐道,“沉香,你這說的什麼話,二孃什麼身份,怎麼能做這些販夫走卒的事情。”
“其實也不是不行。”孟桐撩袍起身,目光和煦,“我們初來乍到,很多事情都要從長計憶。你們倆的月銀,從我的私房錢裡添補。離京時,阿爹給了我不少的銀兩,橫豎我也用不上。”
主僕三人在新置的香塢忙到月上中天,才慢悠悠地回了梧桐軒。
梧桐軒燈火通明,裡裡外外站滿甲冑周全計程車兵,一個個面容端肅,不怒而威。薛隱搬進來後,鎮日裡都有侍衛隨侍,但也不見如此大的陣仗,那身黑色甲衣在月色下泛著寒意,孟桐不禁想起薛隱在京城耀武揚威的情景。那時候的薛隱走到哪裡都帶著他的親衛,蒼衣寒甲,長槍列隊,隔著一條街都能聞到他們身上未散的血腥之氣。都說他帶的是虎狼之師,此話一點都不假。
她走進去,薛隱的房門大開,奴僕進進出出甚是忙碌。她與薛隱向來是各過各的,她也不多想,抬腿便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這時,華太妃赫然出現在廊下,厲聲道:“你去哪了?都什麼時辰了?”
孟桐心中一驚,調轉方向走過去,“這麼晚了,義母還沒歇下嗎?”
“我問你話呢?你去哪了?”華太妃一臉的嚴峻,在月色下格外的威儀。
孟桐俯身回話:“回太妃,桐兒去了香塢。”
“啪”的一聲巨響迴盪在靜謐的夜空,沉香和松香都呆了,一向慈祥和藹的太妃竟然出手打了孟桐。
“我不管你和隱兒之間過去發生了什麼,但是他千方百計地把你要來西南,已經盡了他最大的努力。不是不肯給你正妃之位,而是不能。且不說你的京中遭遇劫持名節被毀,你爹是當朝孟相,文臣之首。你讓隱兒如何立你為妃?手握重兵的藩王與百官表率的丞相,就算是今上應允,你孟家從此能平安無事嗎?孟家不比姚家,姚家百年根基,隨便嫁個女兒,也斷不會因此而與薛家有私。可孟謙不同,他百年大周第一個寒門出身的丞相,他的身後是大周無數寒門學子。可要知其中利害?”
孟桐捂著臉,面色清冷無常,受了太妃這一掌,她完全沒有感到委屈或是不快,人與人之間就是這樣的變化無常,是以對疼愛她的太妃,她始終也沒有放開懷抱與她親暱,在所有的關係中,薛隱是她十月懷胎的心頭肉,是她的首要顧念。而她,是沒有干係的旁人。她語氣如常地回道:“太妃所言,孟桐焉能不知。”
只是他可以選擇不要她,如此大費周章不就是為了折辱她,卻尋了這麼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堵住悠悠眾口,連太妃都以為他是真的愛她,真是天下最荒謬之事。
“那你可知,隱兒這趟出海剿匪都是因為你?”
孟桐在心中冷笑,“太妃言重了,孟桐承受不起。王爺出海剿匪是為了得到珍稀的香料,調製姚若水當年的異香,僅僅是因為孟桐會調此香而已。”
華太妃痛心疾首,老淚縱橫,“所以你看著他受傷暈倒也不理他?”
孟桐吃驚,“王爺受傷了?”
“我知你恨他,可沒想到你心狠至此。”
孟桐百口莫辯,不如不說。此時說再多都是錯,她也沒什麼可解釋的。太妃愛子心切,這份心她能夠體諒。
華太妃聲淚俱下,哭得肝腸寸斷,“若不是蘇淺沒有走遠,怕是隱兒失血過多就此去了,你如何能如此狠心?就算當年謠傳之事害你受累,可他不是知道錯了,才上疏把你要來。”
這太可笑了!他娶她是因為這麼可笑的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