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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灼也不多話,立時抓著布索就往樓下滑去,她原是千金之軀,什麼時候做過這麼危險的舉動,卻是上一世的顛沛流離讓刀經歷了不少事情,從樓上往下跳的事情都做過,哪裡還會怕這爬窗子。
二層的小樓本就不高,不一會兒就滑到了底下,隨後那布索就從上面掉了下來,華灼一抬頭,看到華宜人的臉在窗邊閃了閃,當下不再猶豫,抱著布索就轉過了牆角。
便就在華灼剛剛藏好的那一刻,青衫兒婦人的臉也在窗戶邊張望了一下,隱約還聽得她道“今兒風大,小姐不要在窗邊久站,小心著了風寒,老祖宗怪罪……”
心裡砰砰跳了幾下,華灼終於鬆了一口氣,趕緊抱著布索迅速離開了小樓。
“小姐……”七巧不知從哪裡跑了出來,“先前有人從裡面出來,可嚇死我了,幸虧我沒亂動,一直藏著……”
“先別說了,幫我把這布索處理了……”
七巧腦子轉得快,也不問這布索哪裡來的,連忙道:“綁上石頭,沉到蓮花池裡去。”
這倒是個好法子,二人趕緊向蓮花池走去,八秀原在池子邊的一處假山石後藏著,遠遠看她們來了,立時便興奮地跑出來,手裡還緊緊抱著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原是怕有人過來,好扔進水裡提醒七巧的,這時候也忘了往下,
“這石頭太小,再尋兩塊差不多的來……”
好不容易把三塊石頭全部綁在布索上,三人合力齊推,終於將石頭連帶布索一起推了蓮花池裡,打了個水花兒就沒了影兒。
“我裝醉,你們扶我回去吧……”
於是七巧和八秀一左一右挾著華灼跌跌撞撞地便往來兮園外走去,這回華灼不撒酒瘋了,只裝出鬧累了以後似睡非睡的模樣,偶爾再冒出幾句含糊不清的囈語,走不出多遠,果然又撞上了先前那批巡邏的人,七巧但眼一瞪,道:看什麼看,沒看到我家小姐醉睡過去了,還不趕緊叫肩輦去,再找床被子來,別冷到我家小姐了……“
這到底 是哪家的小姐,怎麼連丫環都這麼兇……”
不滿歸不滿,這些人到底都只是些最下層的僕婦,哪裡敢怠慢,便了叫了肩輦來,八秀又笑嘻嘻地打賞了她們幾個錢,將人位到一邊道:“諸位嬸兒,姐姐們,可千萬別跟人家說我家小姐吃醉了酒,方才我姐姐也是一時心急,語氣不好,我代她陪罪了,這些銀錁子你們拿去吃酒。”
兩個丫環,一個扮黑臉,一個扮紅臉,倒是哄得這些僕婦們喜笑顏開,有銀錁子拿,哪有不喜歡的,平時只有逢年過節時,府裡發下賞來,她們這些是最下層的,也不過是得幾尺布外加一吊錢而已,銀錁子,那都是大丫環,大媳婦,管事媽媽們才能得到的。
“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忑地富貴,連個丫環打賞,一出手都是銀錁子……”
這個做派當然是華灼吩咐好的,她也不指望自己闖進來兮園的事能瞞住,只是要坐實了醉酒這個說法,這會兒越是遮掩,回頭榮昌堂才越不會懷疑她是裝醉。
終於回了紫藤小居,*****扶了華灼下來,劉嬤嬤就從裡面衝出來,***一開口卻道:“怎麼醉成這個樣子?我的小祖宗呀,這身衣裳怎麼到處都沾了泥,還扯破了幾個口子,莫不是跌了一跤,可傷到哪裡了……素絹,素絹,快去廚房要碗醒酒湯,再打點熱水來……你們兩個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扶小姐上床躺著去。”
原是沒料到劉嬤嬤竟然也回來了,她有體面的嬤嬤,自然也被請去跟盛嬸兒等一干同樣體面的內管事們在別處另設了宴席同吃壽酒,七巧和八秀冷不丁看到她都有些發怔,直到被劉嬤嬤喝斥了一句,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扶著華灼進了內室。
華灼雖是裝做昏昏沉沉,但聽到劉嬤嬤的聲音,也是嚇了一跳,心中發虛,當下眼閉得更緊,唯恐讓劉嬤嬤發現她是裝的。
進了內室,脫去外衣,躺上床,蓋上被子,一會兒素絹就送了醒酒湯和熱水進來,劉嬤嬤指揮著兩個丫環把醒酒湯給華灼灌了下去,又略略擦了一下手和臉,然後門一關,劉嬤嬤沉著臉來到床頭,道:“小姐,不用裝了,你們方才到底去了哪裡?”
還是被看穿了。
華灼很想把被子矇住頭,但知道這根本就是無用之舉,只得睜開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劉嬤嬤,道:“嬤嬤,我只是……”
“小姐若是要拿假話搪塞我,便不要說了。”劉嬤嬤沉著臉,先拿話堵死了華灼。
華灼無奈,只得從床上坐起,老老實實道:“我去來兮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