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知道陳家出於對她的感激,暗中竟然幫榮安堂解決了最大的難題。
而陳夫人卻是不會多嘴在她面前說那件事,那天陳祭酒偶爾知道了那份摺子的事情,一打聽,原來淮南府府尹就是那個勸得自家女兒不再一心尋死的女孩兒的父親,夫妻倆個一合計,這個恩得報,陳祭酒索性就豁出去這張老臉,仗著自己是國子監祭酒的身份,去拜訪了那些國子監出身的官員,事情能不能成心裡根本就沒底,好在那些在朝上有發言權的官員們還是賣了他這個面子,而且老實說,修河銀華頊自己已經湊足了一半,向朝庭申請的不過是剩下的另一半,三十萬兩銀子,於普通百姓來說或許是天文數字,但對國庫來說,再艱難擠擠腰帶也能擠出來,算不得什麼太大的事情,一點順水人情給就給了,還能落個尊師重道的好名聲,何樂而不為。
這正是大恩不言謝,記在心裡碰到合適的機會悄不吭聲地就回報了。
華灼的心性還算是穩的,雖說先前被莊大夫人冷落,幾乎下不來臺,但是此時坐在花棚裡,偶爾發現幾位夫人打量她的目光頗有些意味深長,卻也不覺難堪,只是回她們以一笑,從容自在,然後繼續專心聽陳夫人給她講戲。
幾位夫人見她如此,嘴上雖未說什麼,心中卻是一個個暗自點頭:這女孩兒端莊大氣,胸藏錦秀,是個能上得了檯面的,分明比那位六小姐要強許多,莊大夫人擺著這麼好的兒媳婦不要,偏要找個沒心眼的,也不知腦子裡哪根筋沒有搭上,以後恐怕有得悔呢。
華灼安坐如山,程寧卻坐不住了,她原就不愛聽戲,尤其是在這花棚裡,華灼被陳夫人拉住,她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在程夫人身邊擰來扭去,靜不下來。
知女莫若母,程夫人好笑地看了她一眼,終是捨不得女兒這樣拘束,便開口笑道:“陳夫人倒是個懂得聽戲的,那戲詞兒我也有此聽不大明白,不知可否請陳夫人講一講?”
陳夫人怔了一下,有些莫名,這位程夫人一向不大好親近,從來只有別人巴著她說話的,卻沒有她主動跟人親近,一時也不好多想,笑應道:“自是從命。”
於是移坐到程夫人身邊,就著現在唱的戲詞講了幾句,忽又想起了華灼沒有跟著坐過來,便要回頭喊她,不料卻正瞧見程寧躡手躡腳地拉了華灼沿著花棚角落往外走,眼看著已快走出去了,這才反應過來,不由得噗哧一笑。
“程夫人,這兩個孩子感情好著呢。”
心裡卻想起了自己的女兒,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道會在這裡碰上華灼,她便是死拖活拽,也要把女兒拽了來。
程寧那樣內向的女孩兒,都愛跟華灼親近,可見真是個細心休貼的,音兒性子孤僻高傲,正是該和這樣的女孩兒多來往,時間長了,興許就能改一改那性子。
程夫人笑道:“其實寧兒與灼兒相識也不久,卻是投了脾氣,也是灼兒心性好,能休諒人,對誰都讓三分,她們玩在一處的幾個女孩兒,便是沒有誰不喜歡她的。”
陳夫人聽得連連點頭,在旁人都忙著取笑音兒的時候,唯有華灼肯出言勸慰,而且還是在與音兒素不相識的前提之下,心性之佳,由此可見,當真稱得上品性高潔一語。
卻說華灼被程寧拉出了花棚,跑出一小段路,便見程寧停下腳下,拍著胸口長出一口氣,道:“可憋死我了,華姐姐,虧你還能在裡面坐得住。”
她對華灼可真是佩服了,在被莊大夫人那樣對待以後,還能安之若素的,若換了她,只怕早就委屈得哭鼻子了。
華灼被她的可愛模樣逗笑了,道:“其實我也坐不住,不過裝裝樣子罷了。”
程寧認真看了她幾眼,道:“華姐姐,莊夫人對你那麼過分,你便不覺得委屈麼?”
“怎麼會委屈?”華灼奇怪地反問,“莊伯母不喜歡我,必是我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對,我心裡把她當母親一樣看待,不論她怎麼待我,我都敬著順著。”
這便是為媳之道,若沒有這樣的覺悟,她也不會腆著臉借這次機會來見莊大夫人,與上一世的經歷相比,其實莊大夫人先前的態度,已經是非常含蓄和善了,出自書香世家,又是三品誥命,莊大夫人的修養,與那等商戶婦人不可司日而語。
“說得好,若是天下做媳婦的都有這等覺悟,便不會有那麼多婆媳不睦,家宅不寧的事情了。”
一個婀娜身影自花樹後轉出來,一身粉色宮裝,笑容如溫柔似三月春風。
華灼吃了一驚,轉過身來,旋即面上也帶了笑,道:“鳳表姐,你怎地也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