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這麼說了一句。
老位叔指的就是侯外公,他全名叫林開位,這名字聽著有些怪怪的,聽說他們從前的人取名字,都是直接按族譜上面的排行來,排到哪個算哪個,族裡的孩子多,很多字長輩用過了,他們都不能再用。
“是啊,他現在也能站起來走幾下了。”侯外婆笑著說道。
“這肯定是因為外孫女回來了,高興的。老人嘛,心裡邊要是高興了,吃好了睡好了,身體就好,你要是整天坐在家裡東想西想,那就什麼毛病都來了。”那人說道。
“他就是閒不住,這才剛剛能走幾步路,就跟我說要到地裡種黃豆了,我說就你這樣還想種黃豆,抖抖索索的,到時候還不是折騰我這把老骨頭。”侯外婆說道。
“拿鋤頭幹嘛,就種在春玲那幾塊地的田埂上,到時候把苗育好,挖個坑直接種下去就行了。”侯外公這時候也難得插了一句話。
“那也千萬別把自己累狠了,曾孫還沒抱上呢,你可得多活幾年才行。”那人說道。
“那肯定要多活幾年。”侯外公樂呵呵說道。
“哎呀,這都十一點半了,我得趕緊回去。”
“留在這裡吃一點吧。”
“不了不了。”
“那你們慢慢走啊。”
等那幾個人走遠了,侯外婆這才從屋子裡端出一海碗的板栗來:“剛剛那麼多人,我都不敢拿出來,一人隨便拿幾個就沒有了。”
“也不用那麼招待,人家過來買東西的,又不是過來做客的。”侯春玲笑道。
“春玲啊,你中午也別做飯了,就在外婆這邊吃吧。”
“行。我今天買了大骨頭和芋頭,得要放在大鍋裡慢慢熬著才香,一會兒我下地去了,外公外婆,到時候你倆自己打去吃啊。”侯外公侯外婆在家的時候,侯春玲樓下的大門也不關,樓上的門卻是鎖了的。
“春玲啊,那個果子的事,我想了想,咱還是不要跟別人說了。”侯外婆一邊擇菜,一邊狀若不經意地對侯春玲說了一句。
“不說好,省得麻煩。”侯春玲求之不得。
侯外婆見她答應,就扯了話題,問她今天的大骨頭買了多少錢,在哪一家買的。
其實侯外婆之所以不跟別人去說這個事,也是怕別人問起來侯春玲會麻煩,別的不說,光是家裡這些親戚,到時候要是都知道這個果子好使,追著趕著讓侯春玲去給他們弄,侯春玲弄不來,到時候又要得罪人。
侯外婆有時候雖然也會打點小算盤,還有點偏心孫子多過外孫,但她也沒有坑外孫女的打算。
另外,這老太太也有自己的考量。侯外公這幾個月身體不大好,兩個兒子也都還算孝順,帶他去市裡的醫院瞧過兩回,醫生也看了藥也吃了,花了不少錢。
侯外婆這個時候要是到處跟人去說,侯春玲給她外公買了一些果子,吃了那果子,老頭的身體看著就好了,到時候該讓兒子兒媳婦們怎麼想?哦,他們出錢出力帶著老父親出去尋醫問藥那都是沒有用的,侯春玲隨便給倆果子,老頭的身體就好了?
不過後邊這些話,侯外婆就不打算對侯春玲說了。侯外婆不說,侯春玲還真想不到這一茬,她跟侯外公侯外婆一起吃過中午飯,又往燒著芋頭和大骨頭的灶臺裡丟了兩塊木頭,就又下地去了。
天氣依然悶熱,侯春玲在地頭上揮汗如雨,幹農活本來就是辛苦的,但是侯春玲卻並不討厭,每天跟土地和莊稼打著交道,什麼複雜的事情都不用去想,這讓侯春玲覺得很清淨,心裡也十分的安逸。
侯媽自從上次被氣走了之後,就再也沒有聯絡過侯春玲了,侯爸本來就不會主動給她打電話,最近也一樣。
侯春玲覺得,她大概還能有幾個月的清淨日子好過,等到過年的時候,她肯定還得回去跟他們一起吃一頓年夜飯,再給點孝敬。
這也是最近幾年剛開始的事,每年春節,他們兄妹三人都要給父母三千塊錢,去年過年的時候,聽侯媽話裡的意思,像是打算要漲價了,今年可能就得要五千。
侯春玲這幾年工作穩定,侯春海比她更穩定,姐妹倆都沒什麼問題,侯爸侯媽畢竟生養他們一場,每年三千五千的,壓力也並不大,所以都沒什麼意見,每年按時給錢,今年肯定也是一樣。
唯獨那個侯春輝,除了第一回大家一起在桌面上把錢拿給爹媽,往後就再沒見他跟她們一起給過錢,侯媽反正是說他已經給了的,事實上誰知道呢,何況侯春玲和侯春海兩人也根本不關心,侯春輝給沒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