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立著手掌做著切割的動作,郭遠一手拂開,沒好氣地說:“還能喊什麼,這一切都是你的錯!”
“你夢遊,怎麼會是我的錯?”晨曦一臉的無辜。
郭遠端起了書本,卻再沒心思看下去,心中暗想著,“可不就是你的錯。”
那天是大年初一,他記得她穿的是一身毛茸茸的雪白外套,剛洗完頭,一撩門簾走了出來,一頭烏黑長髮如出水雲岫,映襯得臉潔白如瓷。她拿著掃帚彎腰掃著自家門前的雪和絳紅色的鞭炮殘渣,將它們一點一點掃攏。他從窗臺上翻下身子,在盤子裡抓起幾粒糖果在手心中揉捏,聽著糖紙沙沙的摩擦聲,想了一會兒他推開窗子,伸出頭去衝她喊:“賀晨曦你幫我把我家的雪掃了,我給你巧克力。”她直起腰看他,咧開嘴衝他笑,大聲說好。他滿意極了,想著媽媽交代的任務總算是有了著落,他舉起握滿了糖果的手衝她晃了晃說:“先放我這,掃完來拿。”
後來他睡著了,再醒來已是下午,他迷迷糊糊扒著窗臺看出去,乾乾淨淨的院落已露出磚紅色,院子中央是個堆得很狼狽的雪人,跟智障似的,一看便知這是賀晨曦的風格。
言出必果,他揣著一兜糖去她家找她,她爸爸說:“她玩累了,睡了。”他點點頭,說:“我把糖放她床頭。”
走進臥室,她正如蠶蛹般縮在溫暖的被子裡,只露出小小的頭顱,如瀑的黑髮凌亂的散落在頭側,床邊的椅子上堆滿她脫下的衣服,他輕喚了一聲,見她沒醒,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輕輕掀起她被子的一角,看見了她潔白如玉管的脖頸,他嚥了咽口水,繼續往下拉,那因過度溫暖而泛出桃紅色的肌膚帶給了他前所未有的視覺衝擊,直叫他想起剛出生的粉紅色小老鼠。還有胸前兩朵花苞,就像奶油蛋糕上點綴的那點櫻桃果醬,讓他看傻了眼,直至聽見屋外大人說話的聲音才醒悟過來,落荒而逃。
回了家他還是失魂落魄,滿腦子都是那副緋色的畫面,縈繞不去。
吃晚飯時晨曦賴在暖暖的被窩裡不願起床,他坐在外頭聽見她奶聲奶氣地和媽媽說著話,想著她光著身子坐在被子裡的模樣,還是面紅耳赤。後來她懶懶地被媽媽抱出來,套著大紅毛衣,閉著眼倦倦地坐在他身邊,臉頰上還有枕巾壓出的褶子。他把巧克力塞進她的衣服口袋裡,她眯著眼掏出一粒摸摸索索剝開糖紙塞進嘴裡,閉著眼慢慢地嚼。
見她還恍惚著,他拍她的小腦袋問:“傻瓜醒了嗎?”她咧開嘴格格地笑,說:“我剛剛夢見你了。”他湊近了頭問:“夢見我什麼?”她終於睜開了眼睛,認真地說:“夢見你掀我被子來著。”
差點坐翻了椅子,當時的他,足足出了一身冷汗。
當晚煤爐燒得太旺,他也夢見了她,夢見了那樣的粉色鋪天蓋地地蔓延開來,無處可逃,他驚呼著醒來,只見那半拉的窗簾透進一束溫柔流連的月光,泛出一片詭譎的氤氳,染白房間每一個角落,無一遺漏。
他轟然倒下,不得不正視這樣的現實,她就像潮水,已將他包圍。
番外吃客
向南鵬高梵幾個人飯後覺得無聊得緊,環顧一週感慨道:“遍插茱萸少一人啊。”
“改天叫郭少請吃飯吧。我給他打電話預定下時間。”向南鵬說著便掏出了手機。
電話通了,並不是他本人,向南鵬熱情洋溢的說:“晨曦,是你啊。郭少在家嗎?”
“他在,但你是誰呢?”
“呃……難道說,沒有來電顯示?”
“沒有,是陌生號碼。”她回答得很篤定。
此時向南鵬已經有點淚意,他居然如此絕情,他竟然把他的號碼給刪了!電話那端還在孜孜不倦的問著:“你是誰呀?你找他有什麼事呀?”
高梵按耐不住性子把電話搶了去,“喂喂!叫郭遠聽電話!他二姨老公的兒子的表弟的姑媽死了,請他來奔喪!”
“又是你們這幫流氓!”話音未落,電話隨即被郭遠搶了去,“誰啊?”
“郭遠你這孫子,現在電話都得讓老婆來過濾了?瞧你孫子沒出息樣,出去別說認識我,丟不起這人!”
“高梵你這孫子,我剛剛在洗澡!有事快說有屁快放。”
向南鵬一臉委屈的扯了扯高梵的衣袖說:“替我問問他為啥刪了我的號碼,我哪招惹他了?”
高梵輕笑一聲說:“向公子問你,他為何被打入了冷宮。”
“前兩天手機掉水裡,號碼全沒了,一會兒你們輪番給我發個簡訊,我好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