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卿還有何異議?”趙鞅問著眾人,語氣卻是不容反駁。
四下無聲,趙鞅向眾人揮手,眾人拱手告退,走的時候特別看了一眼一直鎮靜安坐的彌子瑕,彌子瑕扶著輪椅,動作緩慢的轉身,趙無恤走到他身後,幫他推起輪椅。
“你帳子在哪?”趙無恤好心問道。
“不用了,我的小廝就在不遠處。”彌子瑕向遠方一個人影指了指。
“那我推你過去。”趙無恤道。
彌子瑕點頭。
“你叫什麼名字?”
“趙溫茂。”
趙無恤將輪椅交給小廝,彌子瑕轉頭道謝,就又遠去。
第二天,趙軍深入衛國,與範氏和中行氏駐紮地相對峙。兩軍交戰,一時電火雷鳴,烏雲密佈,整個天邊都是鏘鏘的血色。
這場戰打了許久,雙方一直有勝有敗,難分高下。
趙鞅以為會很快會結束的戰爭一直拖到了冬季,趙軍來的時候,就輕車簡便,現在這種時候,戰士們的都裹著衣衫瑟瑟發抖的站在外面,晉國路途遙遠,送輜重的仍然在路上,而對面範氏和中行氏早早的穿起了棉衣,吃著熱騰騰的伙食。
趙鞅看著對面冉冉升起的炊煙,眉頭皺的緊緊的,範氏和中行氏殘兵敗將打了這麼長時間,要是背後沒有人相助,鬼才相信!
可是,他們要如何才能截了那背後相助之人,將範氏和中行氏一舉打敗?
趙鞅召集了將士商討,他沒有叫彌子瑕,可是彌子瑕每次都會不請自去,每次只是在旁邊靜靜的聽著,什麼話都不說,趙鞅雖微有不豫,卻也沒有說什麼。
“家主,我們的人一直注視衛國的異動,衛國根本沒有發兵,範氏和中行氏怎麼會有那麼多的人馬?”一個參謀奇怪問道。
趙鞅也在為此事困惑,難道除了衛國還有其他國家相助?那事情就麻煩了,他們深入衛國,對衛國並不熟悉,如何知曉他國的援助路線?我方在明,敵方在暗,暗箭難防,別到時候趙軍竟然敗了。
帳篷中傳來爆燭的茲茲聲音,突然有一個陌生的插入:“衛國和齊國交好,不如派人觀察齊國?”
所有的人都看向了說話的人,彌子瑕面色平淡,繼續道:“我有一個好友在衛國當官,我可以再向他打探一下。”
趙鞅目光微凝,點頭。
商討結束,眾人退去,外面的寒風吹來,彌子瑕身上單薄的衣服吹的鼓鼓作響,膝蓋處鑽心的痛,彌子瑕不自覺的握緊了膝蓋,突然身側冒出一個人,膝蓋上多了一件白狐裘衣。
趙無恤對他笑了一下,就快步離去。彌子瑕愕然,小廝沒有看到那一幕,只是盡職的推起輪椅向帳中走去。
帳中,仍然是冰冷的,不似趙鞅的帳中生著炭火,只有一件裘衣能夠抵禦寒冷,他磨著已經冰凍的墨,指骨青紫的握住筆,在白色綢絹上寄書。
“把這封信送到衛國大夫公子朝手中。”彌子瑕將綢絹交給身旁小廝。
小廝點頭應道。
衛國
公子朝醉意熏熏的從一處酒樓走出,步履蹣跚、搖搖晃晃的提著酒壺,酒水一半撒到他身上,一半落到了地上,他渾然不知,只是眨著迷茫的眼望著四周,然後使勁的甩了甩腦袋,才終於看清方向。
“撲通”一聲,他在自家府邸的臺階上摔了下來,額頭重重的撞倒了臺階上,一時頭暈眼花,火星四冒。
這時,門開了,管家看到是自家主子,趕忙扶起,公子朝卻甩開了他的手,一搖一晃的再次踏上臺階,身後管家看的膽戰心驚,就怕家主一步小心又跌了下去。
“家主,今天早上有一個人送了一份信給你。”等到公子朝終於進了府邸,管家關上門,才想起今天早上一個人千叮呤萬囑咐的事。
“森麼信?”公子朝口齒不清,倚在門上看著他。
管家從懷中取出信,公子朝接過,上面只有兩個大字,模模糊糊的在公子朝眼前晃,他煩心的將信遞給管家:“你念。”
“孫……這個字是念賓嗎?”管家盯著那第二個字困惑。
“不就是兩個字,怎麼這麼多字?”公子朝嘟囔抬眼,難道他醉的連幾個字都看不清了?
“家主,這個字我不認識……”管家老臉尷尬。
“怎麼寫的?”公子朝隨意的換了一個姿勢倚在門上,杏眼微眯,將睡未睡。
“月字旁加一個賓。”管家趕忙道。
“月字旁加一個賓……”公子朝呢喃,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