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覺。至於“大羅天上事”,在這裡當然是指殿試以後的風光而言。想到上一科的鄉試同年,金殿臚唱,春風得意徒然羨慕而已。此所以為“空記”。
想到這裡,她完全瞭解了洪鈞“來是空言去絕蹤”的原因,只為兩榜未曾及第,一切無從談起,故而遠遠避去,連信都不寫,寫亦無用。
到此算是徹底諒解了,同時也心平氣和了!只有為洪鈞感到委屈的一種難宣的抑鬱,嘆口無聲的氣,再看最後一首:彩服何由得盡同?雪霜多後始青蔥。
唸到這一句,大受鼓舞,她不自覺地伸一伸腰,揚一揚眉,再看下去:天涯海角同榮謝,心有靈犀一點通。
這二十八個字,在藹如是無比的安慰。前兩句是為洪鈞想,可以放心了。雖有牢騷,並未頹廢;而且他也想通了,人世科名,窮通富貴,各有遲早,何得盡同?唯有不墮志氣,不廢所業,經得起風霜雨雪的磨練,則自有青蔥發皇之日。
後兩句是為自己想,可以放心了。“天涯海角同榮謝”,無異海誓山盟,哪怕在天之涯海之角,終歸要在一起共患難,同甘苦。她記得洪鈞鄉試那一年,從江寧寄來的四首詩,最後一句集的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那不過是指兩情相感,而這相通的一點靈犀,是說她應有彼此禍福,乃至生死相共的默契。
“難怪他不寫信!原來他是這樣想。”藹如不自覺地自語著,將那張濤箋細心折好,放在紫檀嵌螺甸的首飾箱裡。
就這時聽得“呀”然一響;心無旁騖,已忘卻身在何處的藹如,不覺一驚。轉臉看時,原來是霞初在推門。
“我在外面等了好半天了!”霞初滿面含笑,顯得異常快慰地。
“怎麼不進來呢?”
“我怕打擾你,不敢進來!”霞初帶些頑皮的神態,“這下可放心了吧?我在外面張望,只看你一會兒嘆氣,一會兒發楞,到最後可是又抹眼淚又笑,也不知怎麼回事?反正只有你自己知道就是了!”
藹如臉一紅,羞澀地笑著問:“怎麼說我抹眼淚,我自己都不知道。”
“誰知道你自己知道不知道?”霞初一眼瞥見桌上一塊湖色杭紡手絹,趕緊撿起來捏一捏,振振有詞地說:“喏,證據在這裡!看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