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箭釘入石中,箭尾猶在輕顫。
李睿愣住了。
李鉅鹿鬆了口氣。
李鳳梧笑了。
金臺那五百神衛軍頓時有些騷動。
林襯衣忘記了痛楚,吃驚的側首看去。
從另一條通往金臺的巷子裡,那裡黑壓壓,燭火映照下,林襯衣看見了一頭來自地獄的惡鬼,嚇得花容失色。
一匹通體黝黑的戰馬,仰鼻打著噴嚏。
四蹄不老實的地上踢踏,似乎隨時都能帶著背上的惡鬼衝入金臺。
戰馬之上,有一位騎士。
一身黑衣。
腰間配刀,長槍擱在身旁,槍尖指地。
手執長弓。
這麼看似乎沒毛病。
但此人面上卻覆上了副面具,如惡鬼般猙獰的恐怖面具,空洞洞的眼眶裡,射出來的是冷漠的視線,如寒冬臘月的一汪凍水。
不見情緒。
在黑馬黑衣人身後,是安靜的,整整齊齊的大宋神衛軍!
林襯衣想起了去年,宋金戰場上那個廣為流傳的,不比李睿哥哥六千鐵騎縱江淮輸幾分風采的傳說:大宋尖刀,惡鬼宗平。
這就是宗平!
此刻看清楚場上局勢,心中嘆了口氣。
若是自己來晚一步會不會更好?
若是李鳳梧死了,也許還能和喚兒重續前緣,不過旋即想起那日聽雪院裡,那張床單上迎風綻放的朵朵嫣紅桃花。
宗平心裡一陣絞痛。
如此,喚兒也會心痛的罷。
罷了,罷了。
宗平嘆了口氣,一提馬韁,噠噠的馬蹄聲在四周的喊殺聲中格外清晰,一下又一下的敲擊在眾人心頭。
來到李鳳梧身旁,“沒死?”
李鳳梧痛得五官扭曲,“託你的福,大概是死不了了。”
宗平哼了一聲,調轉馬頭,看向李睿。
放下長弓,提槍。
也不說話,意思很明確。
要殺李鳳梧,先問我。
其後,四百八十名神衛軍迅速來到宗平身後結陣。
大宋神衛軍,在大理都城,大理城內國公府外一里處的金臺。
對峙。
這一下所有人都緊張起來。
大宋的神衛軍要在這裡自相殘殺嗎?
李睿看了看眼前那枚已經靜止的羽箭,又看了看惡鬼面具覆面的宗平,再看了看林襯衣,最後回首看了看身後五百兒郎。
眼神從憤懣不甘,到最後的無可奈何。
良久,嘆氣,“***的李鳳梧,你贏了。”
宗平惡鬼面具覆面,看不出神情,但顯然很是同意這種觀點,說的話也絲毫不客氣,“是啊,***的李鳳梧,他又贏了。”
李鳳梧咳嗽一聲,好歹咱倆是一夥的,給留點面子不行?
宗平不屑,面具覆蓋下的嘴角卻扯了扯。
神衛軍們,站在最前面的人聽見這番對話,頓時鬆了口氣。
你妹,要去和大理軍士衝鋒,自己不怕。
但要和同屬神衛軍的同僚對沖,這尼瑪很可能要交待在這裡。
都是大宋精銳。
都是五百對五百,還真說不好誰能活下來。
李睿直起身,緩緩走向李鳳梧。
李鉅鹿悶嘿一聲,再次攔在李睿面前,心中有些納悶,不是認輸了麼,怎的還想動我家小官人?
李鳳梧咧嘴一笑,因面容扭曲,顯得很有些詭異,“鉅鹿,讓開。”
李鉅鹿猶豫一下,還是選擇相信小官人。
李睿來到林襯衣身旁,憐愛的道:“疼嗎?”
這一刻寒冰臉徹底融化。
林襯衣大哭著點頭,“疼。”心裡卻高興得如登仙境。
睿哥哥從來沒有這麼溫柔過。
李睿一把抱起林襯衣,轉身走向自己的戰馬。
李鳳梧強忍著手掌心的痛楚,站了起來,“等一下。”
李睿回首,不說話,只是冷冷的盯著自己。
李鳳梧當然不怕,先前宗平未到,自己有林襯衣,不用懼怕,現在沒了林襯衣,但是有宗平和五百神衛軍,更不用怕了。
大聲道:“或者你可以走,五百神衛軍留下。”
李睿不屑的冷哼,“憑什麼?”
李鳳梧沒有立即回答他,望向幾條通往國公府方向的大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