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半晌,直到濃墨將我圈在懷裡,靜靜地拍著我的背,才驚覺,他貌似真的將獸性壓了下去。我半睜著一隻眼睛偷看他,他已經閉上了眼睛,均勻地呼吸了起來。小夜燈昏暗的燈光下,濃墨的眼瞼下方有些許陰影。好像憔悴了,我心想,他比我,更累吧……只是在逗我而已,這麼想著,我又心疼地往他懷裡攏了攏,伸手將他背後的被子壓好,這才安心睡下。
先知大叔那裡傳來預測將我從睡夢中驚醒,夢裡,我正甩著尾巴在林曉白臉上啪啪打著直響,她跪下求我放過她,她說自願去天帝那裡領罰,再也不會插足我和濃墨之間的事了,也不會再殺人害命了,我聽了心裡別提有多痛快了。正得意地哈哈大笑呢,被阿藍一個尖叫轟醒了。
我正打得爽呢,這一嗓子將林曉白吼走了,睜眼一看,阿藍一臉不屑地瞅著我,正要重複她的蛇吼功,我先她一步叫了起來,“為什麼是夢?”遂下意識地要去揍她,“阿藍,你陪我美夢!”
“王,你別發瘋啊。”阿藍邊躲邊說:“先知說他看見太陰星君那邊要偷襲蛇宮!”
我一口氣差點憋到了大腦皮層,“什麼?”我又拽著阿藍的肩膀搖了起來,“蛇宮?蛇宮不是最安全了嗎?他們要偷襲蛇宮?那我們待哪兒?先知大叔說最後偷襲成功了嗎?我們是要流落街頭了嗎?”
我自憐自艾了起來,“母后和父王他們建地蛇族王朝是要在我手上葬送了啊!”可愣是沒擠出眼淚來,乾乾擦了擦沒有眼淚的眼睛,“我們還有幾天要滾蛋?”
“王!”阿藍忍無可忍,“你玩夠了沒有?雖然先知暫時沒給結果,但蛇宮怎麼會丟呢?”
既然被看出來了,也懶得再演,我動了動胳膊,貌似還有點疼,“這不是廢話嗎?我要是將蛇宮都丟了,這蛇王也沒有當下去的意義了,他們要偷襲蛇宮,也要看有沒有那個本事。送死的,我不會可憐他們。”
上午又聽了幾個戰場的情況彙報,整個局面暫時僵持著。老鼠族被老鼠夾和老鼠藥倒是毒死了不少,損失有些慘重。
好在他們的天敵妖族,都與他們在一個陣營,所以沒有後顧之憂,阿藍如是說。
濃墨上午獨自去應我的請求,處理年初青的事情了。我挑選了幾件輕便的戰袍,“這件水鑽很漂亮啊,也不暴露,蕭濃墨不會說什麼的。”自打我表示了不喜歡大家恭稱濃墨為星君之後,阿藍一直保持著這個稱謂,我甚感欣慰,但對於她對我的品位還不甚瞭解一事,頗為不滿。
我白了她一眼,“水鑽不要錢啊,蛇族不要經商啊,蛇族跟人類在商場上拼殺,賺的錢都是大水漂來的啊?現在打仗時期,花銷本來就大。”我心疼地摸著衣服上的顆顆亮晶晶的水鑽,“這水鑽打掉了怎麼辦?打掉了,你去戰場給我一顆顆撿起來?”
阿藍呆在原地,半天才動彈,木訥地說:“你這是從人類那兒帶來的‘美好’品質吧?妖界沒這愛好……”
我將頭髮拋於耳後,“你知不知道我家奶她有多節省?她不是沒錢,但還是扎……”
“王,我錯了,節省是好事,我們妖界也要學習的。”要是我沒看錯的話,阿藍的眼裡已經盛滿了淚水,我想那是被我和我家奶的行為感動的,我又欣慰起來了,“王,求你別再重複這些話了,你家奶扎掃帚賣這件事,你已經說過不下一百次了……”
“……”一百次怎麼了?要不是你們花錢如流水,我也不用這麼婆婆媽媽地跟在後面吼吧,我又不是祥林嫂。
阿藍從首飾堆裡挑選了幾枚珠花,她舉著一枚金黃色珠花,“嗯,這個不錯,跟這件很搭……”
我腦袋一歪,將她手中的珠花給搶了過來,賴在桌邊不起身,“不要金黃色,我現在對金黃色已經有生理厭惡了,幫我選一支口紅,將我嘴唇上的金色蓋住就好。”
阿藍舌頭一卷,將珠花又拿了回去,“這是王的象徵,人類封建社會不也是嗎?尊貴的身份,就要顯擺。
我按住她的手,“那就依你。”我學著濃墨的無賴,“你告訴我,這蛇宮有特別隱蔽的地方嗎?”
大概是我陰險狡詐的樣子嚇到阿藍了,她立刻縮骨將手抽出去,下一秒,她就站在了屋子裡離我最遠的地方,看起來忐忑不已,“王,別拉我下水,裴豐近日因為開戰得以返回,我們好不容易有了進展的。”
我尷尬一笑,“嘿嘿,別擔心嘛,我是喜歡陷害你的人嗎?”
她猛地點點頭,我想掀桌,她居然看透我了?!我惱怒不已,那接下來,要怎麼忽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