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惟仁聞言大笑道:“還說心疼爹爹的雙腿呢,為了不讓你那準泰山挑理,整個把你爹我給賣了。”南勘會心的衝老父一笑,嗔道:“爹爹你又來了。”
南勘讓老僕南安幫助整理打點了一些所帶的必需之物,讓南安夜間到馬廄給自己心愛的烏騅寶馬加草加料,明天我要出遠門。老僕南安應喏而去不提。
詩曰:天上人間二情迷,土地逼婚更屬奇。
初試勘案遇怪蹤,蹼足誰留費猜疑。
第六章
張言自忖滿腹經綸,此次入京會試必摘魁元之冠,起程赴京尚有時日,明日端午節何不趁此之機做個臨別故鄉遊,會試高中後留任做官恐怕就沒有太多機會重返故里了。是以和老父張羅講明自己的想法,張羅倒也同意,對張言說道:“咱們家遭逢戰亂和人為縱火後,所幸祖屋尚存,一些古玩字畫尚可維持咱們父子的生活,只是你娘早死而苦了你。”說著從懷中掏出一些散碎銀兩遞給張言,叮囑他餓時買些點心吃。
張言聞聽老父之言不禁鳳目蘊淚對張羅道:“爹爹請把銀兩收回,孩兒只是趁端午節之機出去轉轉,即回家吃飯要錢何用?”張羅執意讓張言收下銀兩,張言道:“爹爹若如此孩兒不去也罷。”張羅只得把碎銀收起囑道:“言兒,明日遊玩早去早回,為父與你翠姨等你回家一起過節。”張言答應一聲:“是,爹爹。”轉身回自己房間去了。
張家的祖屋本來所處鬧市,但由於那場大火使張羅的產業付之一炬,因此張羅的身價已遠不能與以前可比。但張羅為人豁達,對於金錢倒也不十分看重,只是苦了言兒,心中不忍。為了不影響張言的功課,他將臨鬧市的院門用磚堵死,只開了北門進出,取鬧中取靜之意。每日與張言談古論今吟詩賦對。
小妾小翠將張言視同已出,每日噓寒問暖,一家三口倒也其樂融融。
次日張言僅遵父命早早起來,梳洗畢,從後門來到了街上。這后街其實是一條窄窄的衚衕。在這條衚衕裡所居大多是貧寒之家。這些人為了生計都早早起來生火做飯,吃完飯後好去完成一天的生計。故張言從衚衕裡徜徉而過,只見炊煙裊裊並不見採艾踏青之人來往。這條衚衕顯得冷冷清清,張言不覺心情沉重起來,快步往東而行。
一出衚衕。一路上只見熙來攘往的人群都往東門移動,張言剛走到十字路口,便聽到有人邊跑邊喊:“那邊殺人了快去看啊。”張言循著那人的腳步,來到了一條衚衕裡,只見一家門前人頭攢動都往前擁擠,張言也隨著人群擠到了前面。
這戶人家一堵矮牆已顯破舊,兩扇洞開的院門已是油漆剝落,露出了木門的本色。一見便是一戶貧寒之家。門前蘇州府的衙役們鎖著一位呆若木雞的蒼髯老者,旁邊一位荊釵布裙的妙齡女子正在對公差敘述著事情的經過。張言一見那女子便是一怔,似乎在哪裡見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但感親切而已。地上仰臥著一具胸口尚插著一把柴刀的用布蓋著臉的男屍。屍旁擺放書案一張,上面放有文房四寶。書案後坐著蘇州府的書吏。
張言又看了那被鎖老者一眼,他認得此人。此老者就是十五年前因少收了顧客的布錢而被老父斥責的孫老實,由於自家的財產被劫,房屋被焚,這孫老實也就離開了張家。他較十五年前蒼老了許多,但不知為何,他家門前倒著這具屍體。張言正思忖之間,只見差役分開圍攏的人群,領入一位鶴髮童顏的老者來。張言一看來人倒也認得,他便是享譽蘇州數十載,無出一紕漏的仵作公孫喬。此公敢於直言且從不為銅臭所惑,經他手勘剖的屍體任誰也休想讓他更改,所以張言自小就很佩服此公的高風亮節,同時也覺得此公性格也很符合自己的剛直脾性。所以此公一出現,張言的注意力便全部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公孫喬開啟所攜帶的皮箱,露出所有剖驗所用的工具。操起剪刀挑開了死者的上衣,豁然所見死者左胸心臟部位柴刀深深的插在上面。公孫喬對書吏道:“死者左胸靠心臟部插有柴刀一把創口一寸二分刃尖三寸二分,”府中書吏刷刷刷筆不停歇的記了下來,公孫喬雙手輕輕取下柴刀,用尺測量了一下刀入傷口深度,“二寸六分,死者上身及面部無傷,”又操起剪刀挑開了褲子報道:“下體無傷,”操刀切開了胸膛報道:“表皮及胸肌厚三分,胸膈一分,心臟傷二寸九分,系貫通傷、五臟無傷。”說完操起大號縫針迅速縫合,然後對衙役道:“請將屍體翻身,我要勘驗背部。”公孫喬報道:“上身、後腦、腰肋部無傷、臀部及雙腿無傷、腳上無傷。剖驗結論系一刀貫通心臟而亡。死亡時間為三更不到二更以後。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