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徹,沙和尚心中無比震驚。可這些輪迴往事大多是沉悶的苦修,他一個人的歷練,雖有些許不同,可幾乎都是同樣的過程和結局,只除了那兩段。其中一段是在遊人如織的西湖邊,邂逅了兩條蛇精,一個書生,到最後他卻做了那等壞人姻緣的和尚,隱隱中他總覺得那頭愛穿一身雪白裙紗的蛇妖有些眼熟,也正因如此,他除魔衛道時第一次心軟了。溯流而上,又是一世輪迴,沙和尚怔怔地看著,許久,晶瑩的淚珠滑落眼眶。
那一世輪迴雖只有短短二十餘年,可卻他最為開心最為不捨的一世,在那個名叫七州的地方,他結識了生死與共的兄弟,策馬揚鞭,同飲烈酒,並肩作戰,打下偌大江山。可終了時,他正想去龍歸山接回白素素,師尊從天而降,親手毀去他的美夢,直接進入下一世。
捲入輪迴前的一刻,他回首望去,龍歸山清秀高峻,依稀能看到一衫白裙迎風翻飛。
……
淚珠順著面頰滑落,墜於地面,四分五裂,時間重新流淌起來,沙和尚回溯輪迴往事,看似漫漫,實則也僅僅千分之一彈指不到。
男子的拳頭近在咫尺,雄雄火風撲面,沙和尚雙手合十,寶相莊嚴,口唸圓寂咒,緩緩閉上雙眼。
一劍東來,彷彿橫貫穹宇的星隕,捅穿時間和空間的重障,轉眼奔襲至男子身後。沙和尚身軀一震,眸眶猛烈顫抖起來,目光所及,那個銀髮白衣執劍來救的男子無比真切。
火氅男子微微詫異,沙和尚近在咫尺,只需一拳下去就能將他擊殺,可背後那柄橫空出世的劍卻透著濃濃的危險,連他都覺得危險,那便有傷他的可能,若他不想受傷,只得暫且放下眼前的僧人。
眉宇間殺機滾滾,男子猛地回身,一掌劈中劍刃。君子劍以一分百,再化作萬數,每一柄都細如針,薄如片,彷彿冰雹般砸向男子。火氅揚起,男子伸出他蒼白的手探向夜穹,他揮手間竟拉下漫天夜雲,化虛凝實,彷彿一張幕布將上萬柄君子劍卷散。
一招過後,周繼君收回君子劍,護於沙和尚身前,劍尖直指那男子,滿臉警惕。
“是你?”
火氅落下,男子饒有興致的打量起周繼君,半晌開道。
“你未陷輪迴,卻隱於西遊,顯然是破局者。我為你四大部洲的強者代勞,毀去西遊輪迴,豈不正中你等下懷,又為何要阻我?”
“你來自山海?”
周繼君眯起雙眼望向那人,適才一擊看似不分上下,可他先矇蔽天機,又神遊御劍而行偷襲,可謂準備充分,便是如今的平天君聖也難以全身而退。然而這樣的一招卻被眼前的男子輕而易舉的化解,此人實力之強,周繼君生平罕見。
心頭一動,周繼君臉色微微變化。
“你是山海聖人?”
“聖人”二字沒入男子耳中,他的臉上浮起古怪之色,轉而哈哈大笑起來。
他的笑聲並不像他的戰技功法那般霸道絕倫,相反有些低沉,似乎許久未曾開懷大笑過,稍顯生澀。
“莫非你們四大部洲的聖人都退步了,讓你以為我也是聖人?”
不是聖人?那定也是和陸壓、孔宣同一級別的絕世強者。
周繼君皺眉苦思,回憶昔日看過的那捲《山海經》,天野盡頭閃過數道光華,破空聲傳來,周繼君心頭稍安,卻是數名隱於西牛的強者被眼前這人驚動,紛紛飛援而來。周繼君一人不是他的對手,可雙拳難敵四手,若再來一兩穹天,算上唐玄奘四人,未嘗不能將此人斬落此地。
山海輪迴為四大部洲死敵,膽敢踏足天地穹宇的山海修士人人得而誅之。
火氅男子望向天空,目光深邃,隨後徐徐轉身。
“我四大部洲之事自由我四大部洲之人來定,你既已現身,若想保得性命,還是迴轉山海罷。”
身後傳來周繼君愣淡的聲音,男子腳步一滯,回首看向周繼君,眉頭挑起。
“你是說,若我留在這,你們便會合力圍攻我?”
“此為國戰,若閣下執意留下,到時我等亦不會去講道義。”
周繼君冷聲說道,若此時月羅剎和左遊生在側,他定會千方百計嘗試斬殺此人。國戰之日愈來愈近,山海有此強者是為四大部洲之禍。
“圍攻嗎,我在你四大部洲被圍攻何止一次。”
男子眸中閃出兩朵火焰,幽幽說道。
“我還記得,那年我第一次來到四大部洲,遇見陸壓道人和鎮元子,一言不合便打了起來,圍攻的還有十來名玄天巔峰的地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