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了那麼多,甚至放棄了將子淵一舉制伏的絕好機會,可這個女人卻毫不領情?他靠在她身旁神色黯然,心中竟也有一絲淡淡的心灰意懶。
兩人沉默著再沒有說話,水月身體內的燥熱逐漸退去,她看著子沐孤寂寥然的背影咬牙別開了臉。她註定是要負了他,就不能再給他一絲一毫的希望,那隻會讓他們都痛苦。
不知過了多久,密室的門忽然開啟,子淵一臉春風得意站在兩人面前。他深思的眼在兩人身上來回打量了半晌,這才笑道:“讓四弟受委屈了,剛才父皇傳了聖旨,要你我兄弟去接見月氐來的使者,四弟快些回去準備一下,我想月氐會非常滿意你的決意的。”
子沐面無表情往外走,在經過子淵身旁時遲疑半晌,他看著子淵不為得意的臉冷聲道:“你要的我都給了,讓我帶水月走。”
“唉,四弟不用擔心,”他笑眯眯地看著他越來越青的臉開心道:“水月姑娘我會好好照顧的,只是現在還不是跟你離開的時候,我要的,你也沒有給完,不急,也不會太久了。”
“二哥還想要什麼?”他幽幽嘆了口氣,斜睨著他的臉,略過一絲嘲笑:“還想要這太子之位麼?我只怕二哥承受不起這般福份,反而招來禍事!”
眼裡怨毒之色一閃而逝,子淵唇角又揚起了笑容:“你我都是皇室貴胄,怎會承受不起?我看四弟還是先把自己的事管好吧,父皇若是知道是你親自將子堯送上死路還不知會做何感想呢,想想都讓人期待!”他非常滿意子沐瞬間變色的臉,轉頭對身旁白嬰說道:“把水月帶走,要好生伺候著,免得我四弟心疼。”
水月神色木然任白嬰帶自己離開,她沉默著,彷彿魂魄已離開身體,任由幾個丫頭為自己梳洗乾淨換上溫暖舒適的衣衫,長長髮絲柔順地貼在腦後,她用一種痴妄的眼神幽幽望著遠處,在她心中一直相信,那個神樣的男子定會來把她帶走,一定會的!
窗外細碎的風不時將嫩綠的柳枝吹拂的‘沙沙’作響,忽然,原本寂靜的園子裡傳來極輕的響動,水月眼神微動,帶著絲絲期盼怔怔盯著門框。
門框被一陣大力猛地掀開,她欣喜若狂中站起身來,又呆呆對著那四五個蒙面黑衣人不知所措。不是子堯?她有些緊張的往後退去,而那幾人只是相互一望便如鬼魅般飄身到身前,在她無比錯愕的眼神中點上腦後穴道,又極快裝入麻袋中飛快離開。
她的神志還是那麼清晰,只是面前黑暗一片讓她無法分清到底是要到哪裡。途中似乎聽到白嬰驚慌地喊聲,然後刀劍相交不絕於耳。而自已使終在一人背上以極快的速度往前奔去,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才被放下,扯開麻袋的瞬間她猛地眯起眼。
四周回覆寂靜,水月似乎已經習慣於這樣被人搶來捉去,她不以為意的緩緩抬起眼簾,正好看到面前寬大的龍案和明黃色雕龍坐榻。
屋內好聞的龍誕香讓她漸漸回覆了一絲清明,她強忍著一路上飛起落下的不適感緩緩站起身來,這裡是如此熟悉,熟悉到她心中沒來由一陣發緊,到處都是明黃的色彩,那寬大屋架上盤桓生動的龍圖騰不無在向她說明一件事,“養心居?”她吶吶地張著唇,驚濤駭浪向自己襲來,自己竟還是又回到了這個皇宮?回到了她最不想呆的一個地方。
“月兒,朕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真是天意啊!”略有些嘶啞疲憊的噪音在她身後響起,水月渾身一抖豁然回頭。軒轅燁溫和淡泊地站在不遠的紗幔前,他的樣子彷彿老了許多,青黃乾癟的臉上帶著病容,原本意氣風發的昂揚眸子也渾濁起來,只是身上那股不容輕視的帝王氣魄仍舊讓人無端生出一絲懼怕,他穿著厚實的黑色龍紋袍子,一頭花白的發攏在腦後。水月心中猛地湧起一絲酸澀,才過了多久?皇上竟老成這個樣子了麼?
“皇,皇上!”她喃喃的開口,僵在當場竟忘記了禮數。
“你這孩子到是清瘦了不少!”溫熱的大手握住她冰冷的小手,軒轅燁拉著她坐在溫暖的榻上不由皺了皺眉頭:“怎麼這麼涼?一定受了很多苦吧,唉!若朕早知月兒竟有如此卓越的領軍才幹,當初還真不捨得讓你離開。”見她仍是蒼白著臉神色呆滯,軒轅燁搖搖頭隨口道:“阿寶,去讓御膳房做一碗雪燕羹。”
暖榻上傳來的溫熱讓水月舒服了些,她掀起眼簾,異常認真地看他淡泊無波的臉,忽地開口說道:“月兒早就說過,皇上才是最後的贏家,知子莫若父,您怎麼可能讓他們在眼皮底下變了天?只是,皇上,您的心不疼麼?都是血肉相連,您高高在上地看著他們鬥得你死我活竟也能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