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這幾個小動作陷進了趙李氏眼裡,她直起身子便罵:“都是這個掃把星,從她進了我趙家門開始,咱家就沒一天舒心日子!老二媳婦兒,快把她給我丟出去!”
院壩裡幾個人都楞了,這好好的,怎麼又扯到小小身上去了?
小小倒覺得老太婆是在轉移話題,對著趙李氏毫不示弱地昂著頭說:“老夫人說得是,可有這功夫處置我,倒不如先想想哪裡拿銀子把二少爺的眼睛治了二少爺的眼睛若真是瞎了,就是把我打死了,也換不回來的!”
陳氏急急喝了一句:“小小混說啥呢!一邊兒去!”
又轉了臉對趙李氏說:“娘這會兒怎麼就扯上小小了?眼瞅著二郎還在藥鋪等著咱籌銀子治眼呢!”
這言下之意已經很明顯了,您這當奶奶的不急著弄銀子救孫子,跟這兒瞎扯啥?
趙李氏一聽就鼓著腮幫子氣呼呼地道:“銀子?就那幾十個銅板!老二家的不是看不上麼?再說了,這什麼高麗參當歸的,是咱莊戶人家吃的東西麼?”
一邊說著,一邊抖抖索索從懷裡依舊把那個錢袋子拿出來,臉朝著小李氏說道:“老三媳婦兒,你二嫂可是已經盡了力了,你咋辦?”
小李氏沒料到這風頭急轉直下,突然就對向了自己,往後縮了縮身子,陪著笑臉道:“娘,我哪裡有什麼錢呀”
“呸!真當我老黃昏(糊塗)了?你成日裡扎呀繡的,吃公中的吃得歡,就沒看你補貼幾個出來,你那錢呢?都貼哪兒啦?你當我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告訴你,別想翻出花兒來,你那點兒家底我能不知道?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藏著掖著,是不是二郎瞎眼了,你這做嬸孃的就舒坦了,你這肚子咋就黑成這樣呢?”趙李氏啐了一口,明說著小李氏,話裡指著的卻是陳氏
小李氏悄悄看了陳氏一眼,陳氏面色鐵青,手緊攥著拳,心裡有氣卻又無可奈何 李氏又何嘗不是?苦著臉回道:“娘這樣說,我可真的委屈對了,前兒二嫂不是回來還給咱帶了些尺頭啥的麼?那些尺頭都鮮亮呢,要不讓劉管家拿去噹噹?”
趙李氏恨得牙癢癢,本以為這個媳婦兒還是自家人,該然幫著自己說話,擠兌擠兌陳氏♀些日子,她就想尋個由頭把陳氏的油水擠擠,今兒這事來得正大光明的,適才她坐外面曬太陽,一直眯著眼想著這事可沒成想剛把架子搭起來,就叫小李氏給推倒了
憤然看了小李氏一眼,還是老孃自己上陣:“老二媳婦艾你看咱家就你日子最好了,要不這樣,我舔著臉跟你藉藉,等這秋糧下來,還給你就是!”
話都說到這地步了,陳氏只覺得吸氣困難,動彈不得半晌把那股子邪火按捺下去,疙道:“娘這話說的,實在是教媳婦兒汗顏咱這一路從成都回來本就花了不少錢,這手上實在是窘迫,剩的銀子之前就全拿出來了,娘要借,媳婦兒還真沒的借的”
說著頓了一頓,看趙李氏一臉不以為然的神色,嘆口氣,把手上的一隻銀鐲子並頭上的兩支釵取了下來,叫劉管家:“趕緊拿去噹噹,二郎眼睛要緊”
劉管家看了一眼,便跪下不接□媽媽驚呼一聲,跪在陳氏面前哭起來:“這可不行啊夫人,這可是姨娘給你的嫁妝,若是連這個都當了,往後奴婢還有什麼面目去見姨娘見老爺啊”
若是換了別人,指不定臉上怎麼發燒呢!有田有地風調雨順家有餘糧的,給老大兒子治病要老二媳婦當嫁妝,說出去不被人戳脊梁骨?
可趙李氏本就是打定了主意要把陳氏的嫁妝擠出來,見她退了鐲子拔了釵子,立即就站了起來,擠開跪在當中的劉氏兩口兒就要去接,口裡還說著:“這樣貴重東西,叫下人去不放心,我老太婆吃點虧,跑這一遭兒”
天佑不省事,看得莫名其妙,天賜與小小早就恨得牙關緊咬,怎麼可能讓她拿了東西去?
天賜往前撩了衣襟,擋住趙李氏對著陳氏跪下來,小小則撲上去抱著陳氏腿就哭,反正咱是小孩兒嘛,也不怕這個醜
天賜跪得直直地對陳氏說:“母親,父親常說孝為立身之本,不孝者愧當為人敢問母親,拋家離鄉一別經年,不能在外祖身邊伺候,已是不孝如今更是連外祖母的饋贈都要當掉,可是大不孝?”
三十一章 逼討銀錢
讓天賜這一問,陳氏怔怔不能語,把個趙李氏氣得仰倒,上前便去推天賜:“跟你那個不成器的爹一樣!你娘一個女人,嫁了人就是我趙家的人,侍奉公婆相夫教子才是本分,哪有天天念著孃家的道理!去去去,滾開些,莫耽誤了你二郎哥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