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潯陽,我這也完全是為了你好,葛尚書遇刺的事,如果真是南華那邊什麼人的推手,其用意不是很明顯的嗎?必然就是衝著毀掉這次兩國聯姻的目的來的,你是咱們陛下的掌上明珠,關乎到你,就半點也馬虎不得。如果真是他南華國中有人存了這樣的心思,就還是要提前查問清楚的好,否則日後你真要嫁過去再被人揹後捅刀子,受了什麼委屈,山高皇帝遠的,陛下好琪楓他們想要再給你撐腰做主,那也是鞭長莫及的。”
葛翔的這件事,絕對就是衝著破壞聯姻來的。
只是為了叫這門婚事能夠順利進行下去,褚琪楓一直在奮力周旋,哪怕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也始終不肯拿到面上來說,就為了顧慮兩國在這件事上的面子。
看來褚琪炎是真的豁出去了,不惜一切也不叫她好過。
他說著,就又往那劍身上彈了兩下,然後直接扭頭看向了身後的榮程昱道“潯陽的脾氣就是這樣,讓國公爺見笑了,不過一介玩笑罷了。不過既然事關你們南華,她說要進宮面聖,國公爺難道不覺得應該一起跟著過去聽聽此事的始末嗎?”
榮程昱是榮家的一家之主,並且他們本家內部的關係也極為複雜。
要延陵君娶褚潯陽這樣一個媳婦過門,對他榮家來說,本來就極為勉強,何況褚潯陽強勢,又絕對不是個好應付的角色。
若再早幾年,榮程昱或許也不會太在意,可是現在,他的心裡卻明顯是傾向於宣城公主母子的。
這種情況下促成了這樁婚姻,真的好嗎?
榮程昱的神色略帶了一瞬間的恍惚,似是有了幾分動搖之意。
褚潯陽對他,倒是沒怎麼當回事,只道:“如果國公爺不嫌麻煩,一起進宮也不無不可。”
說著,又看向了褚琪炎道:“你也要一起跟著去湊熱鬧嗎?”
褚琪炎的心情不好,就冷著臉沒說話。
這邊榮程昱心裡權衡過一遍,忽而堅定了神色道:“殿下,微臣就不跟著去了,不過這兩人既然是混在我南華的來人裡頭的,我這裡也總要確認好了他們的身份,來日回朝,也好向皇上稟報。”
這個老頭兒,果然也是個心思重的。
褚潯陽閉了下眼。
“來——”榮程昱一招手,才要叫人去請管事的過來,對面的褚潯陽卻是突然開口,反問道:“有這個必要嗎?”
她的語氣微微帶了幾分強硬。
榮程昱的臉色立刻就有些不好看,扭頭回望過來。
褚潯陽舉步朝他走去,在他跟前散步之外站定,坦然的面對他道:“北疆的探子混入南華的使團隊伍當中,意圖不軌,本宮能夠體諒諸位來使的心情,但是這種麻煩事,還是少招惹為妙,不是嗎?”
那疤麵人的臉毀成那樣,她倒是不介意這些人看,但之前那中年漢子——
絕對是和南華朝中扯得上關係。
不管他是哪一方面的暗樁,一旦被揪出來——
那就意味著她人還沒到南華,就先把強敵豎下了。
再強大的敵人她都不怕,卻只怕對方暴露之後惱羞成怒,再使出點非常手段,那處理起來也是相當麻煩的。
褚潯陽的意志堅決,既然是和榮程昱話不投機,說完就直接一揮手,帶著自己人就往外走。
榮程昱這樣身份的人,順風順水,享了半世尊榮,倒是一是始料未及褚潯陽竟會強硬至此,當真是半點餘地也留,所以一時倒是忘了反應,愣在了那裡,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褚潯陽等人已經到了大門口。
榮程昱怒極,一撩袍角,轉身就追,一面大聲命令,“攔下他們!”
他是勢必得要截住那具屍體,驗明正身的。
他是剛從宴會上回來,帶著整隊的依仗,全部擠在門外的巷子裡,此時劍拔弩張的一擁而上,自是將去路封了嚴嚴實實。
褚潯陽站在門口的臺階上,冷然看著腳下這些人。
身後榮程昱健步如飛的趕了過來,語氣冷硬道:“殿下,老臣沒有冒犯您的意思,且不管這兩人到底是哪裡來的探子,他們既然是我南華的來人,又牽涉到葛尚書被殺的案子裡了,我就勢必得要親自過問。公主殿下要帶他們進宮面聖,這沒有問題,不過——最好還是天亮再來拿人吧!”
這人,是延陵君的祖父。
而南華,又是她選定的前程去路。
這是要先撕破臉了,然後再找別的渠道給繞回來嗎?
榮程昱的意志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