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喜抬頭,被一張漂亮的臉蛋幾乎要逼到他鼻子上來。錦瑟驚得往後猛仰,摔了個四腳朝天。
“哈,你怎麼這麼笨啊?”棠哥兒笑著朝錦瑟伸出一隻手。錦瑟不喜歡他,卻不習慣拒絕人,便把手遞到他手裡,拉著他的手站起來。
棠哥兒昂首挺胸檢閱古越裳的書房,彷彿主人駕臨,錦瑟只好亦步亦趨緊跟其後。走著,棠哥兒突然轉身,揪住錦瑟的頭髮迫錦瑟仰臉,一隻手扯開錦瑟的領口往裡面張望,“古越裳上了你吧?咦,沒有吻痕,一個紅印印也沒有?咦,奇怪啊!”一邊說,把手伸進去,撐開衣領往下面張望。
錦瑟什麼時候見過這陣仗,一張清秀小臉頓時脹得通紅,慌忙捂住領口,把自己的身體從這小魔王的魔掌裡搶回來。
“他到底有沒有上你啊?他為什麼不上你?他明明很想上你的嘛。”棠哥兒放開錦瑟,跳到書桌上抱著手臂坐,翹起二郎腿,一邊搖腿一邊笑:“你不願意?你拒絕了他?啊,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像個木頭人一樣呆呆的,他沒了興致就不上你了。說話啊,他到底有沒有上你啊?真的沒有嗎?”
錦瑟的耳朵尖紅了,脖子也紅到了根。
棠哥兒心中怦然一動──眼前仍然是剛才的清秀少年,剎那間,面色緋然,羞赫萬端,風致動人,彷彿粉荷沐光,清新中一抹豔光,豔麗得欲殺人──原來,對方並不是他想象中的無趣,原來,這個名叫錦瑟的少年還有這樣的一面……畢竟,喜歡一個人不是毫無理由的……畢竟……
他猛地收住心思,望著錦瑟微微一笑:“男人跟男人第一次做很疼,屁股像被刀割一樣,不過只要男人疼你,做的時候溫柔點,疼個十次二十次的就不疼了,再做個幾十次,就會變得舒服。你不用怕,裳哥的功夫很好,對人嘛,還算溫柔……做到後來啊,那滋味兒真叫銷魂蝕骨,叫人一輩子也忘不了……”
錦瑟垂著的頭驀地抬起,愕然地望著對面這放肆大膽的少年。他無法想象,世界上竟有這樣的人,把那麼羞人的話掛在嘴邊,毫不臉紅,反而洋洋自得、陶然而醉。十次……二十次……再做個幾十次……棠哥功夫很好……銷魂蝕骨……突然之間,彷彿一把刀從頭頂尖劈下,把他一劈兩半,心碎神傷,慟不能言──昨夜枕邊盟誓,說一生一世,說此情不渝,卻已與別人……別人可以,為什麼他不可以?
昨夜,少爺脫去他全身衣服,摸遍吻遍,不顧他的反對,連那最羞人的地方也拿手指碰了又碰,甚至還親了一下,可最後卻什麼也沒有做。少爺中途似乎的確曾笑著說:“別這麼僵啊,別緊張啊,放鬆點啊……”難道真的因為自己像木頭人一樣呆呆的,所以少爺沒了興致,懶得再碰自己了,少爺……會不會不要自己?
長相守 18
“別哭啊,你別哭!”棠哥兒笑著跳下桌子,過來攬住錦瑟的肩親熱地說,“你要是怕裳哥不疼你,我教你點討好男人的辦法,你配合點,迎合著點,裳哥再小心溫柔點,也不是疼得受不了。以後你我二人共事一夫,就算是哥們兒了,我會提點著你的。我今年十六,比你小,以後就叫你小錦哥哥,來,哥哥在上,受小弟一拜……”
錦瑟猛地一掙,後退一步,羞憤地看著棠哥兒。他也並不傻,知道對方是來炫耀的,知道對方是來示威的。
心痛若死,若寂滅,若成灰。
少爺昨夜說喜歡他,他應該高興,應該知足。
可原來人心的慾望是無限的,他以前只希望少爺能回頭看他一眼,現在卻發現,他想要少爺身邊只有他一個。
他和少爺,兩個人,長情相守,一生一世。
容不得第三人插足,容不得一絲雜質,這份情柔軟若睛目,一粒沙子便成地獄,一根小刺即成血淚。心裡千迴百轉,眼裡憋出了淚,最後卻沒能說出來一個字,只得落荒而逃。
裳哥兒笑眯眯地看錦瑟跑開,一個人在大大的書房裡轉了幾圈,從畫筒中抽出一幅紙卷,開啟,畫中一盆海棠,海棠花下,清秀少年伏在自己雪白的手臂上沈睡。他怔了怔,又抽一幅紙卷,一幅又一幅,十幅中倒有六七幅都是那清秀少年,或坐或立,或垂首或凝目,或淺笑或出神,筆致風流,生動傳神。
棠哥兒看得煩躁,雙手一錯就要撕,想了想又放下,把拋在地上的畫拾起來,一幅幅卷好插回畫筒裡去。
戲子比娼妓更下賤,賣笑賣肉,風月場中來來去去。論手段,十個錦瑟也不是他的對手,可他遇到的是古越裳,不是別人;他遇到的是一段至真至深的愛情,也不是從前看過的歡場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