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緩緩探出手中的步槍,透過瞄準鏡觀察著敵人的陣地,希望能找出些什麼,但是讓我遺憾的是他們隱藏得很好。
不過就算有目標暴露在我的槍口下我也不敢開槍,因為我知道那不是我要解決的人,我的對手不會犯這種低階錯誤,輕易開槍只能讓他有所警惕。
“咋樣?”這時許鋒爬到了我的身旁小聲問道:“看出啥名堂沒?”
我無言地搖了搖頭,一個營的兵力大慨在三百人左右,就算是這三百人齊刷刷地站在面前讓我認,也幾乎不可能認出哪一個才是對方的狙擊手,何況對方還是藏身在掩體之中。
“師參謀長在哪犧牲的?”我小聲問道。
“就在那!”許鋒指著前方十幾米遠的一塊地,那裡還留著一灘黑色的血,在零下二十幾度的氣溫下早已結成了冰塊。
我點了點頭,再次打量了一下對面的地形,現在我至少知道對手是躲藏在對面的學校裡。因為那兩個高地離這裡至少有八百米以上。英軍李-恩菲爾德步槍的射程雖然有九百多米,但那只是理論射程,實戰中能夠打中八百米以外的目標,除了現代高倍瞄準鏡的狙擊槍外,在這時代只有被稱作狙擊之神的志願軍戰士張桃芳張老了,而且那還是在白天。
他會換地點嗎?我在心裡問著自己,狙擊手為了擔心被人發現藏身地點,射殺一個狙擊目標就換一個地方是常有的事。
“有望遠鏡嗎?”我捅了捅身旁的許鋒,他只嗯了一聲就摘下脖子上的望遠鏡遞給我。
我把望遠鏡用槍托頂著,想了想又向身旁的戰士借了一把槍來頂,我可不想自己心愛的狙擊槍被那傢伙一槍打壞,如果是那樣的話我還拿什麼跟他鬥。
接著在許鋒疑惑的眼神中,我雙眼緊緊盯著對面的學校,慢慢地將望遠鏡伸出了戰壕,望遠鏡的鏡片在月光的照射下發出一點點的寒光射入我眼角,我突然明白敵人的狙擊手為什麼會在黑夜裡一槍斃敵了。
這時“砰”的一聲槍響,一發子彈十分精準地打在望遠鏡後不遠的樹幹上,我趕忙把手縮了回來,再一看那彈孔的位置,與剛才我伸出望遠鏡的地方不過相差十幾厘米。
第三卷 第三次戰役 第二十章 瓦頂
沒有火花,對面只傳來一聲空曠的槍聲,他還在學校裡沒有換位置,但我也沒有看到他的位置。
一種無形的壓力有如潮水般地在我心裡氾濫開來,我只覺得對面有一雙眼睛在緊緊地盯著我這個方向,盯著我這個位置,隨時給我致命的一擊,讓我連探出頭的勇氣都沒有。
我在戰壕內爬行了一會兒換了個位置,深喘了幾口氣平息了些許心中的恐懼,才鼓起勇氣慢慢探出槍、探出腦袋。透過瞄準鏡我仔細地觀察著對面的學校,窗戶、門縫、破碎的玻璃,一遍一遍地尋找著他可能藏身的每一個地方,尋找著他可能留下的一點點蛛絲馬跡。
他很高傲,也很輕敵,因為從開戰到現在他都沒有離開過那所學校。
也許他知道我們沒有足以轟炸這座小學的大炮吧,事實上我們的確沒有,大部份的炮彈都在發起總攻時就打光了,迫擊炮又因為嚴寒而無法使用,現在志願軍手裡的重武器,就只有手榴彈和炸藥包。
也許他以為,像我們這樣連武器都裝備不齊全的部隊裡,不可能會有與他匹敵的狙擊手吧!事實上我們的確沒有,如果不是手中這把帶著瞄準鏡的M1C給我點信心的話,我想我也沒有勇氣在這裡與他對恃。
所以他就很放心地呆在那所學校裡,舉著他的狙擊槍,等待著他的目標……
高傲,讓他不屑於換位置;而輕敵,則說明我還有機會。
“崔連長!”這時許鋒也爬了上來,在身旁小聲說道:“褚團長的意思,如果有必要可以組織一次佯攻。”
聞言我不由一愣,許鋒的話雖不多但我還是聽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為了讓我能找到目標,為了讓我能打掉對方的狙擊手,甚至可以不惜犧牲戰士們的生命。
一次佯攻要犧牲多少志願軍戰士的生命?要同時進攻兩個高地和一所學校至少也要三個連隊的戰士,那麼傷亡呢?幾十甚至上百個……而這僅僅只是為了找到一個敵人的位置!我只感覺到自己的心口在一陣一陣的痛,只感覺自己肩膀越來越沉重。打仗打到現在,還從沒有出現過像現在這樣,幾乎只要我的一句話就可以決定上百名戰士生死的情況。
“崔連長!”見我不答話,許鋒看了看天色在旁加強語氣說道:“時間不多了,快點做決定,速戰速決!戰士們已經做好了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