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現在都過了卯初;再過一陣子都要天亮了”
“啊?”玉奴有些慌亂地再次揉了揉眼睛;看看四周從者宛然;她方才陡然之間想起另一件事;回頭就看著杜士儀問道;“師傅;師孃呢?”
“什麼師孃?”杜士儀的表情顯得詫異而又無辜。
“那位美若天仙的師孃啊”玉奴再次強調了一遍;見杜士儀面露疑惑;她就急急忙忙地把牛車上遇到王容的事說了一遍;可因為一連睡了兩覺;她年紀幼小;記得著實不太分明;最後自己都說糊塗了。
這時候;杜士儀打了個手勢吩咐從者們散開;這才輕聲說道:“被你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之前我彷彿依稀也睡過一陣子;彷彿還有仙子陪著賞了燈……”見小丫頭輕輕啊了一聲;他又一本正經地說:“所以;咱們很可能是遇著神仙了。那位仙子和我們同車而遊賞了花燈;宛若一家人;而如今曙光將至;她自然就翩翩消失不見蹤影。”
“是這樣麼……”
那些神神鬼鬼的事;玉奴聽ru媼說過不少;三娘玉瑤也老氣橫秋地轉述過不少;此刻只覺得又害怕又好奇;更多的卻是興奮。她忍不住往後靠在了杜士儀懷裡;這才憧憬地問道:“師傅;下次還能再見到神仙師孃麼?”
“只要你想;那就一定可以。”杜士儀信誓旦旦地撂下這話;旋即便循循善誘道;“現在不早了;先回成都縣廨去取了琵琶;回頭我送你回去。只要你不告訴任何一個人;專心致志好好練習琵琶;ri後你神仙師孃一定會為之感召而來。”
見玉奴髮間赫然多了一隻小小的玉蝶;知道王容還是因喜愛留下了見面禮;杜士儀便指了指她髮間道:“你看看你頭上;那隻玉蝶;是不是你神仙師孃送給你的?”
“嗯?”
玉奴連忙在頭上一陣亂摸亂揉;等到看見手中那小小的玉蝶;她立時緊緊捏在了手心中;滿臉放光地說;“師傅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練琵琶的”
第一卷當時年少青衫薄 第四百三十三章 萬歲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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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成都縣廨再次審理了劉良的案子。這一次;此人從前種種劣跡都一樁樁一件件被人告到了官府;杜士儀不厭其煩一樁樁查實公示;等到判了此人流刑之後;正好是張家父子三人和楊伯峻從教化院出來的ri子。儘管並沒有苛待一ri三餐飲食;可四個人全都是灰頭土臉面容枯槁。
須知杜士儀請來的教導;全都是年已五六十;科場仕途無望;在本縣卻有些名氣的老儒。而聽到要遵循古禮勸化世人;別說官府還會每個月另行貼補錢;就是沒有;衝著這份名頭功德;應者足足有二三十人。
這些人輪流上陣輪番轟炸;那苦口婆心的勸導就連去參觀過一回的杜士儀都心裡直犯嘀咕;更不要說整整一個月在裡頭的當事人了。偏偏杜士儀不禁人參觀探望;縱使有心挑刺的;可面對這麼一種教化狀況;縱使楊伯峻的兒孫;張家父子的親戚;誰也挑不出毛病;一來二去反使得這處地方聲名遠揚。
而張家父子和楊伯峻出來後的慘狀;更是引來了坊間不少人奔走相告;傳來傳去只有一個意思——寧可上堂挨板子;也別在那教化院呆上一個月;那是要死人的至於引出這麼一個新鮮事物的劉良;要不是他已經倒黴地判了流刑千里;簡直就能被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這樁案子的影響還在繼續;然而與此同時;此前已經募集了各種款項數千貫的水利工程;也真正擺上了檯面。成都縣廨門前的告示牆上;所有樂善好施者的名頭和捐款細目全都羅列在上;甚至還包括不少坊間平民捐出一兩貫三四貫的;因而名單整整羅列了一整面牆。聽聞這些大行善舉的人會勒石為記;永留後世;人們議論紛紛之際;卻也都關注著此事進展。
這一ri城北十八里的張家村靠近毗江的一塊空地上;便彙集了各方人士。四大家的主人固然都來了;彭海等聯手捐資最多的客戶也都悉數到場;過年時回了一趟閬州;這時節才剛回來的鮮于仲通;以及年紀輕輕的楊蛞;連帶成都城內各處富商大戶的代表;幾乎一個不拉。
當杜士儀展開手中一卷圖紙;令人上來看的時候;眾人幾乎自然而然地形成了左居人;右客戶的格局。左邊以四大家為首;富商大戶羅列其後;而右邊則是鮮于氏和楊家為首;彭海等人緊隨在後。當杜士儀的手指點到了代表此地的那個位置時;四周圍的竊竊私語聲都停了。
“成都本並非乏水之地;要論水土肥沃;莫過於這益州錦城。只不過城北汲水溉田;一直比不上城南;而荒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