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赤畢就不禁輕聲問道:“郎主;此事是有人想陷秘書少監張九齡於不義?”
“張說臨死都在推薦他;別人自然會擔心他簡在帝心;絆手絆腳。”杜士儀言簡意賅地說了一句;見身後的南霽雲似懂非懂;他就含笑說道;“霽雲;你已經不是一介護衛了;這幾日我進出你相隨;就不怕耽誤了公務?”
“若非使君授我陰符槍譜;又為我講解兵法軍略;給我獨當一面的機會;也沒有我的今天。如今我不能擅自離開雲州;而使君難得回一次雲州;若是不在左右相隨;見面的機會就更少了。”不到一年的時間;南霽雲又躥高了小半個頭;整個人身形魁梧而勻稱;而若是捋起袖子褲管;那些結實肌肉的爆發力更是讓人不敢小覷。如今雲州三將之中;要論武力;也只有在少林寺中習武多年;又曾經從張說出兵河西;而後在西域遊歷多年的羅盈能夠略勝他一籌。
杜士儀剛剛在宇文家中聽到有人搬弄是非陰謀算計的一腔鬱悶;一時間因為南霽雲這番誠懇的話一掃而空。他招手示意南霽雲再上前些;隨即開口說道:“你當年這學名就是我起的;而後你屢立功勳;我本該再送你一個表字;結果一拖再拖一直到了現在。霽者;兆之光明如雨止;而你的槍法箭法無不正氣凜然;光明正大;所以;我送你表字正明二字;願你今後人如其名;光風霽月
儘管南霽雲已經年近二十及冠;又有了官職;卻一直沒有表字;也不是沒有人打趣過他;杜士儀既然不在;雲州名士如雲;隨便找個人給他起個表字都不會差到哪去;可他就是不願意。今天杜士儀突然在此時此刻達成了他這夙願;他在一愣之下慌忙翻身下馬;鄭重其事地單膝跪下道:“多謝使君;霽雲必將使君教誨銘記於心”
“起來;快起來”杜士儀下馬把人攙扶了起來;見南霽雲眉宇間當年那股稚氣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疏闊的豪氣;他不禁大為欣慰。
“正明;好好磨練;將來你必有一番大成就”
不管將來是否有那樣一場席捲北方前途莫測的兵災;但南霽雲既然已經早早顯露出了光芒;那這一杆長槍就還有的是磨礪的機會
南霽雲緊緊握著身旁長槍;一字一句地答道:“使君放心;此槍當護雲州平安”
第一卷當時年少青衫薄 第六百六十四章 論功行賞,時不我待
“遷徙……雲州?此話當真?”
當杜士儀再次折返朔州大同軍附近的拔曳固營地;見到了拔曳固都督勒健略的時候;他一丟擲這個方案;勒健略在最初的發愣過後;隨即便露出了大喜過望的表情。不比故土難離的漢人;鐵勒儘管也有故土情結;但畢竟是逐水草而居的遊牧民族;紮營定居的地方一直都有變遷。更何況;從朔州到雲州懷仁縣不過是百多里的距離;即便是孩子也能夠承受這樣的遷徙;而且那裡是杜士儀起家的地方;既然有杜士儀的承諾;當地官員一定會妥善安置他們。
這是比定居朔州更好的選擇
“自然當真。”
杜士儀看出了勒健略眉宇間的那一絲喜色;緊跟著便把自己的具體方案給拋了出來。
果然;聽到所有孩子要由雲州培英堂統一管理;不得阻止婦人改嫁;至於沒有勞動能力的老人;懷仁會設專門的地方給他們養老;每個月撥出糧米;勒健略的喜色就漸漸消失了。即便沒有讀過書;但他畢竟活了一大把年紀;擺在面前的究竟是美味佳餚;還是有毒的誘餌;他自然分辨得出來。如果這些拔曳固剩下的老弱婦孺還是由自己來管理;那麼;只要熬過這段最艱難的時光;那麼;拔曳固就還能剩下生機勃勃的種子;可若是按照杜士儀這樣的做法……
那麼拔曳固就完了五年之後十年之後;鐵勒諸姓之中;恐怕再也不會留下拔曳固之名
“杜使君;雖說如今拔曳固只剩下老弱婦孺;而我也已經年老;但還是能夠盡力管轄部族事務……”
見勒健略還想做最後一點努力;杜士儀便淡淡地打斷了他的話:“我此行從雲州回來;雲州守捉使羅盈的夫人阿史那氏正好從漠北迴來;帶來了一個消
嶽五娘即便已經是有夫之婦;卻還是滿天下亂跑的性子;誰都管不著她;但神出鬼沒的她卻也能夠帶來別人很難迅速得到的第一手訊息。因此;見勒健略聽到阿史那氏四個字後;臉上一下子繃得緊緊的;杜士儀便似笑非笑地說道:“拔曳固和回紇的一位大酋爭奪水源和牧場;結果大戰了一場。拔曳固不敵;牲畜子民被擄劫不計其數。敗兵為拔悉密趁火打劫擊潰四散;恐怕不是淪為馬賊;就是為人附庸。”
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