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用心之輩算計了;還不如跟著玉真觀主先行修道;至少可得自由”
杜士儀不忍玉奴這般伏著睡;很快就叫了人來;把睡得正酣的小丫頭挪到了軟榻上去;隨即方才扶著王容進了裡屋。算了算月份;至少還有三個月才能生產;他聽過胎動之後便有些不想離去。王容知道丈夫自從自己懷孕之後忍得辛苦;可她這是第一胎;而且懷孕之初多方奔走;胎象不算好;故而再想留他下來;也實在怕到時候按捺不住;只好輕輕推了他一把。
“出去吧;你要是實在忍不住;阿姊不是還送了好些人來嗎?”
“那到時候你能忍得住後院再多幾個美姬?”
杜士儀打趣了一句;見妻子果然立刻丟了個白眼過來;他微微一笑便轉身出了門。等他快到了這些天來歇宿的書齋時;就只見兩人正好往這邊來;打頭的是面色微微酡紅的王翰;顯然這酒是喝了不少;而他身側的竟然不是崔顥;而是苗含液。
“你們兩個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王翰灑脫地笑道:“小崔老毛病又犯了;在酒肆被胡姬迷住;老郭和仲清怕他出什麼岔子;就索性留下來陪他。我這一路回來正好碰到苗六郎意興闌珊;就拉著他回來了。正好他得了一個訊息;正好長夜漫漫;咱們一塊參詳參詳
過了正月;雲中縣廨落成;又有從縣令縣丞主簿縣尉等等官員從長安前來上任;而此前那些都督府屬官也都在杜士儀的恩威並濟下斂了傲氣。尤其是苗含液;更以迥異於當年狂傲的紮實作風;很快和大多數人都相處得不錯——當然;崔顥除外。此時此刻;等到杜士儀請他們進了書齋;又掩上門親自烹茶;王翰便衝著苗含液努了努嘴道:“苗六郎;有話直說吧。”
苗含液定了定神;這才輕聲說道:“我此來雲州;是杜相國向陛下舉薦的。我今天收到定州河東侯送來的信;說是蕭相**功赫赫;去歲年末拜相之後;李相國和杜相國對其都必然深有忌憚。只不過那二位在政事堂多年未有多少政績;別說一直窩裡鬥;就算聯起手來也未必及得上蕭相國的聖眷;極可能會一塊落馬。河東侯還說……”
因為張嘉貞對自己的父親苗延嗣一直器重非常;愛屋及烏對自己這個晚輩也視之為嫡親子侄;故而信上的口氣很是露骨;所以苗含液竟是再次斟酌之後;這才低聲說道:“河東侯還說;宇文戶部在魏州汴州主持救災頗有成效;聖人一直憂慮國庫不足;只怕也會一舉簡拔其拜相。此消彼長;屆時源翁在政事堂多年;卻大多數時候沒有太大建樹;蕭相國強勢;宇文融亦強勢;倘若聖人還看中了其他人;此次源翁未必還能繼續留下。”
張嘉貞對苗含液說這些於什麼?休說張嘉貞已然不可能再拜相;苗含液也不過是區區雲州宣撫副使;朝中風雲又與其何於?
杜士儀有些訝異地挑了挑眉;可側頭打算徵求一下王翰的意見時;那異常憊懶的傢伙竟是已經歪著腦袋睡著了於是;他懶得多猜;索性直言問道:“河東侯究竟是什麼意思?”
“河東侯說;讓我離杜長史遠些。”苗含液想到自己到任以來;並不是當一個閒著沒事的副使;而是有機會真正面對民計民生;當下直言不諱地說道;“河東侯不看好宇文戶部;認為他根基太過淺薄;卻偏偏四處樹敵為人所忌。杜長史與其有些交情;倘若城門失火;極有可能會殃及池魚。”
第一卷當時年少青衫薄 第五百九十四章 突厥求互市
想當初宇文融對張說窮追猛打的時候;杜士儀就曾經寫信告誡;結果還鬧得兩人之間很不愉快。即便因為宇文融左遷;於是記起了他的勸告;兩人關係進而和緩;可杜士儀絕不會認為宇文融因此就性子大變;成了一個肯接納人言的人。尤其宇文融自以為大刀闊斧地救災加上疏通河道搶修堤岸大見成效;功績斐然;對於進入政事堂正躊躇滿志的時候;他再去潑冷水;那便不是提醒告誡;而是去結仇了。
所以;苗含液婉轉透露的關於張嘉貞的那些話;他囑咐其到此為止;卻是連郭荃都沒透露——他這個昔日同僚如今的下屬甚為耿直;如若真的去給宇文融寫信;不惹怒對方才怪。於是;為了杜絕這種可能的影響;他有意讓苗含液去招納來自上黨的逃戶流民疏通運河;而讓郭荃呆在都督府裡作為錄事參軍總攬各曹事宜。只在私底下;他送玉真公主一行回長安的時候;悄悄提及了此事
“你放心吧;宇文融好便罷;若是阿兄用他而他自己坐不穩位子;那也是他自己的事;想要用此事動搖你卻休想”玉真公主把話說得擲地有聲;低頭一瞧玉奴泫然欲涕;顯然不想就這麼離開雲州;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