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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部分

三通奏疏;情詞懇切到足以⊥所有不知情的人為之動容。

問題是事情鬧到了如今這份上;辛家那點破事已經傳得兩京皆知;還有幾個人不知情?街頭巷尾酒肆飯鋪;但凡提到這樁母女官司的;只要有人幫藍田縣主說上一兩句話;必然有人在旁邊冷嘲熱諷

“想當初把庶女充作嫡女去奚地和蕃;給自己求富貴;現如今看著人家得了褒獎賞賜就犯了眼紅病;這叫貪得無厭”

就算是開口禮法閉口儀制的那些老臣大儒;大多數也制止了門生弟子跟著鬧騰。以庶女記名宗譜和蕃;這欺君之罪四個字藍田縣主就洗脫不於淨;虧她還敢這麼肆無忌憚上躥下跳?至於幫固安公主說話的;那就更加鳳毛麟角了。一個已經遠嫁去了奚族的和蕃公主;又不是真的金枝玉葉;誰樂意為此摻和到這一場已經變了味道的嫡庶之爭中?

在這東都上下一邊雞飛狗跳;一邊詭異寂靜的氣氛中;杜士儀在請人打探過後;拜訪了位於洛陽修業坊的裴曇宅。由於母親過世;這偌大的宅邸如今內外一片縞素;通報之後驅馬進門;就能看到前院之中停著好些弔祭客人的車馬。如今天子巡幸東都;王侯公卿多半雲集於此;杜士儀的品級原本並不起眼;但不說他名聲赫赫;而且左拾遺終究是天子近臣;因而迎接的管事不免相當敬重。等到杜士儀入殯堂行禮;剛從北平軍趕了回來的裴果回拜之後;就開口請了他東邊廊房說話。

杜士儀落座後就欠了欠身道:“我也是剛剛知道裴將軍痛失慈母;拜祭來遲了;還請裴將軍見諒

“我久鎮在外;家中老母一直都是兄弟照料;竟是一點孝道都沒有盡。”裴果深深嘆了一口氣;面上露出了說不出的悲慟;“子yu養而親不待;如早知如此;我寧可棄官回東都奉養母親;也不會匆匆趕回卻不曾得見最後一面。”

想到自己從前也有類似的經歷;杜士儀不禁也是神情黯然:“失去方知不可承受;這是人之常情;還請裴將軍節哀。太夫人雖然必有遺憾;可能夠有裴將軍這等虎子名揚四海;身前身後必定引之為最大的驕傲。”

“多謝杜郎君勸慰。”先報請丁憂;然後經定州刺史允准之後;數ri不眠不休趕路回來;裴果已經疲憊到了極點;此刻他嘆了一聲;見杜士儀突然從腰間解下一個長筒狀的銀筒遞了過來;他不禁有些訝異;等到杜士儀示意是寧神的飲品;他方才有些猶豫地喝了一口。入口只覺得微澀微苦;可片刻之後;那甘甜的回味漸漸在口腔中瀰漫了開來;他竟是覺得有些微提神的效果。

“這是薄荷茶;如今已經將近四月了;我炮製了隨身帶著;清心寧神效果甚佳。”

裴曇鎮守北平軍多年;最大的防禦物件就是奚族;再加上往昔交戰多次;他怎會沒聽說過奚族這一年多來的變化;當即若有所思地問道:“薄荷茶……對了;聽說固安公主使人往奚族阿會氏之外的另外四部;都販過茶葉?可是杜十九郎你出的主意?”

“當時奚王李魯蘇不在;奚族三部率兵壓境;稍有不慎;奚王牙帳中的固安公主和婦孺老幼就可能全都遭殃;所以我和固安公主見過三部俟斤之後;我就想了這個主意。”杜士儀坦然承認了下來;不等裴果開口說些什麼;他就鄭重其事地拱了拱手道;“裴將軍;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今ri我登門拜祭;不只是為了太夫人之喪。藍田縣主和固安公主母女相爭;此事已經不止牽連她二人;本不用我多管閒事。可我聽說奚族如今內鬥ri烈;如今裴將軍回朝;一旦有人問及奚族當時和如今的情形;懇請裴將軍能夠據實稟報。”

裴果本不想摻和這些事;可聽到杜士儀所求不過如此;他想想本就事涉自己的軍將本職;當即爽快地應道:“好;我自當實事求是”

“多謝裴將軍”

杜士儀心頭一顆大石頭就此落地;謝過之後;他想起裴果乃是公冶絕的師弟;劍法獨步天下;正要設法請教一二;卻不料裴果突然開口問了他一句:“對了;我聽聞杜郎君和張顛有些交往;不知道是否為我引見畫筆一絕的吳先生?先母在世時篤信佛教;如今她過世時只餘一大遺願。便是在天宮寺作壁畫祭奠;雖則並非即刻就要作畫;可若能及早說動吳先生;我這心下也能稍安幾分。”

一個張旭就已經夠難打交道了;杜士儀對說動吳道子卻是半分把握都沒有。可裴果既然開了口;他想了想最終答應了下來:“既是裴將軍為了太夫人的一片孝心;我勉力一試吧。”

“那就多謝杜郎君了。此事成與不成乃是天數;即便不成;你所託之事我也必然具實言稟告。奚族如今和契丹一樣;隱憂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