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到一個側臉,屋內光線昏暗,更襯得她臉色瑩潤如美玉。他聲音不由微啞,“再等等吧!”
雲淺月迴轉頭看著他,“還等什麼?”
夜輕染一笑,“你忘了?那日你我說的,下一場大雨,等榮華宮的牡丹花發芽了。”
雲淺月似乎也笑了一下,有些溫溫涼涼之意,“今日外面雲多,也許夜半就會有一場大雨也不一定。”
“那就明日雨後。”夜輕染道。
雲淺月不再說話。
入夜,天空果然被烏雲籠罩,正如雲淺月所說,夜半時分,傾盆大雨嘩嘩而下。
天地頃刻間如被刷洗,屋脊房簷,花草樹木,如有人潑水一般。
雲淺月站在榮華宮的窗前,順著開啟的窗子,看著外面的傾盆大雨打在地面栽種牡丹的泥土上,泥土混合著大雨的氣息吸入鼻中。她臉色在輕紗飄蕩中現出恍惚的神色。
去年這個時候,也下了一場傾盆大雨,那時候那個人就站在外面,淋成了落湯雞,卻還是一樣的溫潤雅緻,姿容如畫。
那時候,她心口溢滿了強烈的愛恨,未曾想到,一年後,重來一次大雨,她安靜地站在榮華宮,一個她以前最厭惡的宮殿,賞外面她親手在這裡種植下了牡丹,等著它發芽,心情平靜,無哀無喜。
這一年的時光繁華一夢,在靈魂深處刻下了深深一道印痕。哪怕是生生不離的千絲網毒發,都不能除去根植入深淵處的記憶和那個人影,但不能除去也沒什麼不好,人總要記住走過的路。記得往昔,再走前路,才是人生。
總之,都是無悔的。
“淺月小姐,您身體剛剛稍好一些,還是別染了寒水潮氣,早些休息吧!”綠枝走進來,站在雲淺月身後,輕聲提醒。
“好!”雲淺月回頭看了一眼綠枝,伸手關上窗子。
一夜大雨,但並未就此不停歇,第二日一早,是個豔陽高照的好天氣。
雲淺月起床,綠枝帶著人前來伺候,拿出往日雲淺月愛穿的淺紫色宮裝羅裙,雲淺月看了一眼,對她道:“拿出那套兩日前我讓你做的來。”
綠枝一怔,眸光閃爍了一下,應了聲是,走下去取來了一套嶄新的宮裝開啟,為雲淺月穿戴。這一套宮裝樣式不復雜,也沒有比雲淺月往常穿的宮裝多好,只不過貴在兩樣特殊,一,豔色是水紅色,二,金線刺繡在衣裙上是大片的牡丹,花開正好,分外華豔。
淺紫色雖然也是豔色,但與這個相比,到底還是素雅了。
穿戴妥當,雲淺月出了內殿,站在門口,殿外被雨水沖洗的大片泥土上,冒出一點點新綠稚嫩的小芽。那正是數日前埋下的牡丹的種子。
夜氏百年來,皇宮種不活牡丹,在這一刻,被打破,成為了奇蹟。
綠枝自然也看到了那些嫩芽,喃喃地道:“夜氏的皇宮,原來也是可以長牡丹的。”
雲淺月靜靜地看著那些春嫩的芽,嘴角微微露出淺淺的笑意,陽光打在她身上,晨起的光華與雨露晶瑩的淚珠融合在一起,她華麗的宮裝上的牡丹天香國色,明豔雍容。
這一刻,皇宮靜靜,榮華宮靜靜,日色晴好,分外靜好。
夜輕染一身明黃的龍袍,緩緩走來,目光先是落在雲淺月身上,定了一會兒,才轉向院中的那一大片鮮嫩的小芽,目光就此定住,再不移動。
皇帝儀仗隊靜靜地站在夜輕染身後,每個人的目光也都看著那些新嫩。流傳了夜氏百年養不活牡丹的說法,無人不知,今日,看到的人,每一個人腦中想著不是夜氏養不活牡丹,而是沒有對的人來養,淺月小姐註定就該住進這榮華宮的。
牡丹因她而生。
早朝的鐘聲響起,一下一下,打破整個皇宮內外的素寂。
夜輕染移開視線,對雲淺月招手,目光溫柔,如碎了陽光,“走吧,該上朝了!”
雲淺月點點頭,輕移蓮步,走向他。
金殿上,知道皇上和淺月小姐身體大好,齊齊上朝,文武百官早就分列兩隊靜候。見二人來到,目光先為雲淺月一身豔華雍容驚豔了片刻,才齊齊跪倒在地,山呼萬歲。
夜輕染和雲淺月就坐,擺擺手,群臣起身,開始一日的早朝。
夜輕染兩三日未上早朝,自然耽擱了許多政務,早朝上每位大臣都有本奏,重點自然是馬坡嶺大戰,已經打了一日,前線無訊息遞出,也無八百里加急。紛紛就此討論,沉寂了兩日的朝野,方才恢復了生機。
早朝的最後,群臣再無本奏,夜輕染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