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之通轉了密令,便又出了營疾馳而去。曹指揮使也顧不得他了,聽說要儘快執行,便開始張羅著大軍啟程的事。
卻說顧寒之騎馬奔出了一里外,便轉道往昌平行去。他沒想到永州的事竟然會如此順利,浮霜交給他一封信和令牌,讓他到永州調兵的時候,他還糾結若是被人瞧出端倪來,自己該說什麼話應對。要知道演戲騙人方面,他可是不擅長的,遠沒有浮霜那種水平。
然而沒想到那指揮使竟然什麼都沒再說,看了信和令牌,便信了。
可見浮霜那封信和令牌,仿製的有多真!
感嘆了一番之後,他便連夜往昌平趕,那裡還有位對於浮霜來說,至關重要的人。
此時此刻,三千里外的昌平已經亂成了一團。前一陣子西蜀大軍從昌平過,沒做停留便急急的回了豫州,便有人風傳北地作戰失利了。緊接著坊間又將北地陳家軍吹得如同神兵天將,越發引起了昌平人的恐慌,要知道小小的昌平可是邊境最靠近北地的城鎮。
五日前,駐守昌平的部隊又突然撤離,昌平成了座不設防的城市,衙門閉門謝客,縣老爺師爺包括幾名衙役拖家帶口的全都不見了,昌平的風聲才真正緊張了起來。很快便又傳出話來,說是懷王帶著人打來了,第一站就是攻克昌平!
有些閒錢的,或者有親友可以投奔的人家都紛紛離開了昌平,唯有一些沒地方去的苦哈哈們只能守著這座空城,求告上天保佑。
昌平城東的馮府突然又增添了不少人,主人馮夫人被幾個隨身丫鬟看的死緊,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風聲。自從女兒嫁了潤州,馮夫人日子過的倒還算安穩,吃穿住用都按照王府的規格行事不說,身邊還跟著兩個大丫鬟二十多個小丫鬟伺候著,裡裡外外的家人也都換了個遍。
對門的陳家婦也不敢再上門鬧事了,許是怕馮家清算,小半年之前陳家連夜搬走,空了的院子至今沒有人來住。
這幾日馮夫人只覺得街上的人少了些,酒樓店鋪也有不少都關了門,她不知道出了什麼狀況,她身邊的丫鬟向來不讓她和陌生人接觸,所以她想問也沒處去問。
可她敏銳的感覺出有什麼事要發生了,不說別的,前兒她偶然瞧見,服侍她的丫鬟香雲跟府上侍衛領班私下裡爭執,說什麼‘該來人接’又或者‘安排撤離’的話,可見她來了,兩人都住了嘴。
府裡的氣氛緊張起來,馮夫人幾夜沒睡好覺,難道是女兒在潤州出了什麼事?還是豫州的王爺又要如何了?
這天夜裡,她做了一個夢,夢見女兒突然回了昌平,說是要帶她走。她歡喜的不得了,抱著女兒痛哭了一場,剛準備和女兒走,結果睿王爺帶著官兵封堵了路,不讓她們離開。她跪著求王爺,說是當年年輕不知事,不知道王爺的身份,求王爺就當沒生過霜兒這孩子,放她們娘倆一條生路。可王爺斷然拒絕,還說要將霜兒抓了送回潤州去,她不肯,抱著霜兒撕扯,結果她和霜兒分別被人押上了不同的車子,背道而馳,她扒著車門喊著女兒的名字,喊著喊著便從夢中驚醒了。
只聽外面亂糟糟的,人聲鼎沸,有人喊著:“快跑啊!懷王打到昌平來了!”還有人喊:“昌平沒有守軍了,我們上城頭去守城啊!”另外的人喊:“誰愛去守城誰去,反正老子不去!當兵的不守城,難道叫我平民百姓賣命不成?北地軍都是三頭六臂的悍匪,我等哪裡是對手!”
亂糟糟的叫嚷,聽得馮夫人云裡霧裡的,她沒鬧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卻也知道不是什麼好事。忙起身穿了衣服,突然丫鬟香雲和彩雲抱著包裹衝進來道:“夫人,懷王大軍來了,怕是昌平守不住了,夫人、我們趕緊的走!”
馮夫人唬了一跳,怎麼懷王打到昌平來了?懷王不是睿王爺跟前的蜀臣麼?
可容不得她多想,兩個丫鬟扯起她便往外面奔,院外車馬已經套好了,二十來個守衛只剩下三個人,大丫鬟香雲見了忙問道:“杜總管和楊領班呢?”
她問的是府上的大總管杜松年和侍衛領班楊易風,只見留下的幾個守衛中有人道:“杜總管和楊領班說是先出城探路去了,讓我們留下來護送夫人。”
香雲一跺腳,氣的眼睛直冒火,什麼出城探路,定是自己先跑了!
不過此時也沒有法子了,她忙將東西裝上車,和彩雲扶著馮夫人一同上了車,便由三個護衛護送著朝城門方向行去。
剛出了巷子,卻見外面大街上人山人海,都是拖家帶口往城門口奔的。不寬的大路上,三輛車子並行便堵了路,車把式吆喝了半天都寸步難